第 32 節(1 / 2)

淫色大唐 未知 6358 字 2020-08-12

</br>為一體,天刀更像活過來般自具靈覺地尋找對手,揮舞出極美的一道金光,向傅采林後背襲去,他的軀體完全由刀帶動,刀招自然流轉,渾然無瑕。

傅采林身形微錯,弈劍立起,劍刃直頂刀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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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中已經有人眼中閃過不解的神色了。

二人的這一招中,完全將各自兵器的優勢舍棄。

本是擅長劈砍的刀,以尖端刺敵。本是擅長輕靈的劍,卻以劍刃擋刀。

這只是修為不夠之人的想法。

兩大宗師的招式豈會如此簡單被別人看破

宋缺的刀不會如此愚蠢。

傅采林的弈劍術更是以料敵先機為基礎。他察覺到了宋缺看似一刀包含全力,實則刀中有刀的招意。

刀劍交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因為二人速度與靈覺反應過快,還未真正交鋒時,已經變招。

「鐺」

清脆的聲音過後,弈劍的劍鼻終於抵上宋缺的刀刃,就在離地兩尺處。

狂飆從交觸處在四外狂卷橫流,聲勢驚人。

宋缺毫無停頓刀勢再變,緊裹全身。竟像用劍一般的輕靈飄逸,渾身上下刀光閃閃,有若金光流轉,教人根本無法把握住下一刻天刀將會劃過哪道軌跡。

這一刀,無懈可擊。

傅采林眼中閃過欣賞之色,弈劍隨心而動,本是看著引人發笑,笨拙無比的一劍中卻盡含千變萬化的動作,似進似退,欲上欲下,玄奧莫測。

出一劍只為聚集更強的氣勢,劍尖發出清鳴,劃過的空間頓成虛空,氣流盡被吸到劍尖上,形成一個小球。

半途中,劍勢疾轉,萬千變化盡出,弈劍織出無形而有實的劍網,抵向宋缺來去無蹤,叫人捉摸不定的一刀。

叮叮當當交擊之聲不斷,二人每一次交擊,每一個動作,皆是渾然天成,沒有絲毫的窒礙,卻處處體現這人體潛能的極限與武道的玄異境界。

兩大名震寰宇的宗師級高手真氣綿長雄渾,令刀劍每一記相拼都仿佛變得無可休止,甚至成為天地間一種永恆存在,亘古不變的事物一般。

連拼過百記的傅,宋二人終於分開身形,雙雙後撤,立住身形。

戰局仿佛回到了原點,二人站立位置如初,重成對峙之局。

傅采林撫須贊道:「宋兄這一刀精妙絕倫,刀中寓劍,實在叫人難以相信。」

宋缺大笑道:「這是從小澤的刀中悟劍而來,宋某加入了自己的靈感。」

台下眾人只覺眼前的宋缺實在不可思議。

宋缺成名江湖四十多年,其人孤高冷傲,對刀的堅持早非常人可以想像。這類人,對其他武器都是不屑的。但宋缺竟然淡然承認這一寓劍於刀的招式,說明他心態的變化與進步。

宋缺復又道:「采林兄這一劍亦是玄奇萬分,入自然而不滯於自然,融萬物而不依於萬物,同樣讓人驚喜非常。」

傅采林長笑一聲:「天地位焉,萬物育焉。道不遠人,法無定法。誠者,自成也。道者,自道也。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

略一停頓,傅采林又道:「然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吾之道也。」

宋缺點頭贊道:「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

二人對視一眼,仰天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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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層面不高的許多圍觀者已經聽得雲里霧里了。

其他眾人如李世民,宇文士及這等才學不低之輩已在皺眉思索了。連沈落雁都開始了冥思。

長笑過後,宋缺豪情再起:「宋某得今日一戰,死亦足矣」

傅采林點頭:「傅采林深有同感,宋兄再請。」

元越澤眼神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場中的兩大宗師,欣喜道:「岳父與大師的刀劍精義將會給後人帶來無數啟發。似是而非,未免乎累,只有在千變萬化中求其恆常不變,不滯於物,得後而忘,方能達至化境」

場中兩人剛剛的表現與對話,皆與元越澤有著拋不開的關系。

宋缺的刀,傅采林的劍,對元越澤的武道提升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同樣的,元越澤自己的道亦影響了宋缺與傅采林。

宋缺最終放下執著,可以將放在刀上的心無限擴大,擴大至以客觀之眼去看待天下所有武學。這正是他最終突破自己的極限,更上一層樓的主要原因。

而傅采林的劍,卻是將自然之道與元越澤堅持的那套道融合起來,再取進步。

世間永遠沒有哪一門學說或思想是完美無暇的。元越澤的道是他以中庸之道為基礎,加入自己的原則而成。在多次接觸中,對傅采林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無論哪個年代,一心堅持一種思想的人永遠都存在,但如此便落了下乘。

此時的宋缺與傅采林,不光武道修為,連他們的思想,都已經超越了時代的限制,這才是真正的大宗師。

元越澤首次對場中二人生出了孺慕的情緒。

望這場中你來我望,每一個動作都包含著天地至理的二人,元越澤只覺自己也在場中,是宋缺,也是傅采林,以自己的身軀去感悟不屬於自己的思想,經驗。

早在元越澤感嘆宋缺與傅采林刀劍精義時,周圍許多人都被他的語言所吸引,望了過來。

贊賞地看了一眼,再想將目光轉向場中時,眾人幾乎神情都是一愕,目光再也離不開。

元越澤的身影已經開始淡化,就是坐在他身邊的宋師道都在強忍著想伸手去確認一下他到底在不在。元越澤的呼吸更是完全與天地同步,讓人覺得坐在那里的只是個人影,根本不是真人。

這究竟是錯覺,還是真實現象

元越澤的單純心性,是他比常人更容易與天地相溝通的最大優勢。他的性格更使他在自己喜歡的領域內極容易就可臻至物我兩忘的境地。

此時,他仍坐在那里,是他,也不是他。

石台上交擊之聲不斷,喚回眾人的思緒,許多人收回眼神時,都在元越澤身邊不遠處停了一下。

與元越澤的位子隔了單美仙而坐的傅君嬙雙眸微閉,身形,氣息同樣的若隱若現。

場中的二人已經比試數招。

「宋兄小心了」

傅采林雙目一眯,開口道。

聲音尚未結束,弈劍已經隨手腕的一抖化做點點青芒,封向宋缺全身上下。每一道青色劍旋,看在觀戰眾人眼中,皆化做天上的一顆星宿,每一點都像是罩向宋缺,每一點又仿佛永恆不動。

變化中寓不變。

察覺得到這一招的可怕,宋缺卻出奇地沒有硬擋,而是抽回天刀,橫至面前而立,目光更是落在刀刃之上,如老僧入定一般,對即將到來的漫天星點不聞不問,毫不關心。

弈劍無軌跡,無著落,無快慢,飄忽不定地攻至面前之際,宋缺終於動了,但是他並沒有退,反倒是橫向錯來一小步,拖刀疾掃。

精妙的一刀對上漫天的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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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影猛然間舍棄一切行進路線,皆奔刀身而去,連環猛擊刀身,拼得緊湊無比,隨著刀劍的不斷交擊,二人身影亦開始飄忽不定,你追我趕,兔起鶻落地以驚人的速度輾轉騰挪,肉眼難辨的身影與刀劍彌漫開來,如同許多人在同時對戰一般,畫面甚是好看。

弈劍刁鑽靈活,無孔不入,如同長了雙眼睛,對天刀進行了渾無止境的連續攻擊。

宋缺應付方式怪異異常,天刀的刀刃,刀背,刀鍔,刀柄,皆化做武器,以慢對快,以簡化繁,擋住傅采林波濤一般的攻勢,神妙無比。

二人出手間,均是隨心所欲地此攻彼守,緊湊激烈中隱含著行雲流水,飄逸自然的韻味,精彩至難以用語言筆墨來形容。

連續不斷的刀劍交擊之聲過後,人影交錯乍分。二人再次恢復了初始的對峙之勢,就像從沒動過手。

二人的臉上幾乎同時閃過一現即逝的紅光,神態如舊。

「為何傅大師那讓人替不起對抗之心的劍招會被天刀一刀給破掉呢為何收回劍網」

宋金剛好奇地開口道。

「可能是因為那一刀奧妙無窮,劃過的軌跡將周身丈許內的氣機全部牽引至刀身。傅大師要么兩敗俱傷,要么收招全力抵抗那一刀。宋閥主的刀真的是一忘無前,一旦出手就舍棄一切。」

坐在他不遠處的獨孤鳳依若有所思地開口道。

她猜測到傅采林與宋缺該是都受了內傷,只是靠著高超的修為而強行壓下傷勢罷了。

宋金剛修為只算普通高手而已,聞聽後訕訕地點了點頭。

傅,宋對立良久,不知為何身軀竟然同時輕顫,眼神中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似是心靈相通一般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宋缺突然神色庄嚴肅穆,雙手合握天刀高舉過頭,其身姿神態仿佛一個無所畏懼,一往無前的戰神。姿勢雖一動不動,但刀勢已起,沛然的刀意影響下,方圓數丈內一片肅殺,令人不安的死亡氣息緩緩彌漫開來。

觀戰眾人心驚肉跳,此招前奏就已如此駭人,那真的發招時又會是何種景象

傅采林的弈劍竟然不知何時已經反握臂後,一臉淡然,仿佛不受半點影響地手撫長須望著凝聚氣勢的宋缺。

觀戰眾人也是莫名其妙,不知傅采林究竟要做什么,打算罷戰或投降

非也。

只看他的眼神便可知,他對宋缺這一刀異常的期待。

宋缺說過,他的刀是從大小戰役中磨練出來的殺人之法,現在終於得到了印證。在狂猛霸絕的刀意影響下,天地間剎那間化成了一個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殺戮戰場。

萬馬千軍互相攻伐,狀若瘋狂。烽火連天,滿目驚心赤紅。

殘酷絕倫,泯滅人性的戰事情景,以天地為畫紙,以鮮血做潑墨,以刀槍戈戟成畫筆,以士兵慘號做點綴,以狂放風格描繪出的一卷死亡為主題的地獄圖就如此活生生地展露在眾人眼前。

感染力強大得令人害怕,恐懼,心顫,神驚。

校場上大風驟起,烈風愈吹愈起勁,漫天塵土飛揚。

天地忽明忽暗,隱隱雷電之光更是不時地閃爍天邊。

氣勁聚集到巔峰狀態時,宋缺高舉過頭的天刀緩緩下劈,氣勢中仿佛將帥下令,鏖戰中千軍萬馬應指揮而組成的方陣,向傅采林迫去。

傅采林臉色凝重無比,右手手腕緩慢翻轉。

驀地,觀戰所有人頓覺腳下失重,周遭一切仿佛消失於無形,眼前盡是一片漆黑的無邊虛空。

深邃無際的虛空,襯托著攜帶無邊殺意的千軍萬馬。

二人招式未碰,牽動的氣機就已經玄異到此等地步,這份修為,的確已達至武學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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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劍劃開一道超乎人間美態,具乎天地至理的弧線,順著最玄異奧妙的軌跡,毫無花哨地刺出一擊,迎上緩緩劈來,讓人欲迎無力的天刀。

刀劍速度看在觀戰眾人眼里,都慢得無法形容,仿佛故意為之。

觀戰眾人中修為到了一定地步的都清楚:這一刀一劍看似簡單,平淡無奇,其中所蘊含的力量與速度早已超過了人類的極限。更不是想接能能接得下的。

時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劍尖終於與刀刃相撞。

「轟隆」

同一時間,電光暴閃,晴空中竟然打下了一個驚雷,仿佛醞釀巳久的大雷暴一般,剎那間充塞了天地,巨大的雷電直霹刀劍交接之處。

受驚雷之聲與刺目電光影響,眾人睜目如盲,雙耳若聾。

片刻後,恢復視覺與聽覺的眾人望向石台中央,登時目瞪口呆。

石台中央坍塌下去,被天雷殛出一個方圓十丈左右的大坑,滿目瘡痍。

煙塵稍散之間,縷縷青煙不斷。斷成兩截的天刀與弈劍正安靜的躺在坑中,宋缺與傅采林二人則是不知所蹤。

更讓人驚駭欲絕的是剛剛刀劍交擊之處,一個黑色的無底巨洞憑空而現,正在緩緩地縮小消失。

場中上千人全部傻掉,惟一能做的就是呆望著那緩緩消失於無形的黑洞。

「吁真的不去告別了嗎珣兒不會怪我們嗎」

距離大較場千丈外的明月樓頂,一俊偉青年男子卓然而立,看到天雷擊下後,長呼一口氣道。

「又不是生離死別,走啦」

男子身後的青年美婦笑著扯上他的耳朵,二人身影如光般疾馳遠去。

第032章 大隱於市

「嘿,宋小子,居然不用本尊動手,你們就先去了,甚好甚好」

宋家山城外半里之處,一道猥瑣佝僂的身影漂浮在數十丈高的半空中,雙目泛起淡綠色的妖異光芒,緊緊盯著半里外的雷電擊落處,自言自語道,聲音冷酷之極,與其矮小瘦弱的身材絕不般配。

「元小子還是不簡單啊不過繼續呆在這里已經沒有意義了,中原的那些雜碎就足夠你們忙活的了」

男子復又低聲喃喃自語。

言罷,如鬼魅般凌空轉身遠去。逐漸消失的瘦弱身影竟然越來越偉岸,說不出的怪異。如有人能目睹這一情景,定當震驚當場。

山城大校場上,面對眼前這突如其來的怪象,仍然有許多人沒有回過神來。

「宋兄,你終於得圓天道了」

觀戰人群中,一個身著灰色古朴長袍,容貌平庸的老婦人幽幽暗嘆道。隨即抽身離去,轉身的那一剎那,一串清淚滑落,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折射著七彩光芒的淚珠,瞬即融入塵土。

「爹爹」

「師傅」

幾聲悲啼之聲響起,宋玉致與傅君婥,傅君瑜兩姐妹疾奔入斷刀裂劍之處,跪地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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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傅君嬙則是嬌軀劇顫,臉色煞白,眼神渙散,光潔的秀額上冒起細密的汗珠,只輕輕呼喚一聲後便伏在身邊的單美仙香肩上,再無力氣動彈一下。

元越澤與宋家幾人慌忙過去勸慰。

「這這難道就是破碎虛空老子竟然在有生之年親眼見證破碎虛空」

「兩位大師該已成仙去了吧」

「那簡直是一定的我們也要努力修行,爭取早日達到這種境界」

「就憑你下輩子吧」

「可是他們是得了天道,家族和兒女卻在為他們哭泣,天道就是絕情嗎」

觀戰眾人受三女悲鳴之聲影響,逐漸回過神來。再望向仿佛失去生機的傅君嬙,頓時,大校場內雜亂的聲音響起,嗡嗡一片。有崇拜的,有感嘆的,有同情的,有疑惑的

「師道兄,今日之戰必定名留千古天刀前輩與傅大師定是已登臨仙界,完成他們的人生意義,我們該為他們高興才是。」

李世民率先與幾個手下走過來,一臉理解之色地對宋師道勸慰道。

「天道就是要舍棄一切嗎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不要再練武藝」

宋師道只是盯著地上的一對刀劍,一臉麻木的表情,仿佛經歷了萬年滄桑,看透一切的老僧一般喃喃自語道。

「師道兄亦不必傷心了,節哀順便吧宋小姐再這樣下去嬌弱的身子一定受不了的」

李世民對宋師道看都不看他也不以為忤,又語重心長地開口道。

「秦王所言在理但宋小姐的心情我們都可以理解,反倒是元公子,難道不難過嗎」

獨孤策與其他幾方勢力使者亦已湊了過來,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古井無波的元越澤,眼中閃過陰厲之色,開口道。

「小澤,你認為爹爹真的成仙去了嗎你不傷心嗎小妹以後沒有父親疼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