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節(1 / 2)

淫色大唐 未知 6367 字 2020-08-12

</br>宋師道亦首次接觸到石青璇的生母,慈航靜齋現任齋主梵清惠的師姐碧秀心,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見岳山,很多時會助他推敲研究奇異的換日大法,而岳山則把她部份的看法記錄在遺卷里。總而言之,換日大法可分為六合成就修行,循序漸進的通過修煉「氣、脈、輪」而把生命的潛力發揮出來,與天地合一,奪天地之造化,秘不可測。

其中最吸引岳山的是破而後立,敗而後成兩句口訣,可惜他雖既破且敗,始終一無所得。此中玄妙,連智慧過人的碧秀心亦百思不得其解。宋師道卻在看第一遍時已掌握到其中關鍵,皆因他不但細讀過原著,又有經奇力拓展過的經脈與神奇的長生真氣。可以說,此刻的宋師道,比原本的徐子陵只強不弱。

看過岳山的遺卷後,宋師道對這些羅漢有另一番更深入的看法。岳山曾引碧秀心對佛家手印的解釋。碧秀心指出手印外則通宇宙,內則貫五臟六腑,奇經八脈。只是區區三句話,足以使人無限地擴闊對手印的認識。

以往他與人對敵時,自然而然會為發揮體內真氣而結合出各式各樣的手印,當時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到得詳閱岳山遺卷,始知有所謂身、口、意三密秘修法。手印正是身印中最重要的一環。手印從小指往拇指數是地、水、火、空、風五大,右手為慧,左手為定。通過雙手十指與內外的貫連為經,修練體內的氣、脈、輪為緯,進行六部成就修行,便是換日大法的精義。日指的是大日如來,換日就是與大日如來互換之意,暗含即身成佛的深義。

這天竺傳來的秘法最妙是能天衣無縫的切合他自身修習武道的途徑。岳山慣用霸刀,學習手印自是困難得似隔山觀牛,況且要改變自身內功路子的習慣豈是容易。但在這方面宋師道則是駕輕就熟,優而為之。

換日大法中的氣、脈、輪指的是五氣、三脈、七輪,乃天竺的內功修練系統,與中原武林的奇經八脈異曲同功,亦迥然有別。五氣是命根、上行、平、遍行和下行五氣,指的是內氣外氣行經三脈七輪的途徑。三脈是中、左、右三脈,中脈由海底至頭頂,以脊髓連接,等若中土的督脈。左、右二脈均起自睾丸宮,與中脈平行,貫通七輪。七輪等若中土的竅丨穴,由上而下是頂輪、眉間輪、喉輪、心輪、臍輪、生殖輪和海底輪,最後的海底輪即中土的會陰丨穴。

這些復雜玄奧的修行方法,宋師道一看便明,只余實踐的問題。

這羅漢堂內的塑像乃是依聖僧鳩摩羅什的畫像卷設計,自是與換日大法有微妙的契合。鳩摩羅什乃天竺來中土傳法有大德大智的高僧,廣究大乘佛法而尤精於般若性空的精義,武技更是超凡入聖,卻從不以武學傳人,只論佛法。來中土後在長安的逍遙園從事翻譯佛經的工作。

宋師道收回剛剛的姿勢,緩步來到另一尊羅漢之旁,用心打量,此像共有六手,兩手向左右伸展,合掌頂上。另兩手握拳交叉胸口處。余下的一對手置於眉眼間,使大拇指觸到眉心。臉相現出冥想的狀態。

若在以前,他只會當這是一種佛像的造型,現在當然知道是透過不同的手印,貫通眉間輪、心輪和頂輪的三氣。最精采是清楚明白點出不同手印和不同竅輪的關系。近三百尊羅漢,因其中有十多個是多手羅漢,印結達四百種之多,無一相同,看得宋師道神為之奪。

.

此刻,換日大法已淪為一種入門的基本功夫,又或開放某一佛門秘竅的鎖匙,這些羅漢才是真正的寶藏。不自覺地他把兩掌豎合,掌心微虛,如蓮花之開放,接著兩掌仰上相井,狀如掬水,忽又化為兩手反合十指相絞,變化出種種不同的手印。

萬念歸一。

虛無縹緲,恍惚渺冥之際,內外的分隔徹底崩潰下來,虛極靜篤中,身內法輪逐一轉動,長生訣、凝神訣和換日大法借著不同手印融合為一。

入我我入,人天合一。

宋師道倏地醒來,微睜雙目,原來天已大亮。那即是說他在羅漢堂坐足整整一個夜晚,在感覺上卻只是彈指的光景,令人難以相信。而用醒來形容實在不大妥貼,因為他一直沒有入睡。那是無法形容,與以前練長生訣有別的一種精神狀態,渾體舒泰,靜中見動,時間像完全停止推移。他之所以醒過來,是因為他突然察覺到一絲祥和的精神波動。

側過頭,宋師道驚訝地發現身旁兩丈外站立一雄偉挺拔的灰袍老僧,他正雙手和什,眼帶贊許地望向宋師道。

這老僧沒有絲毫的老態龍鍾之態,只見他須眉俱白,臉相庄嚴中透出祥和之氣,鼻梁比一般人至少長上寸許,清奇獨特。雙目半開半閉,眼神內斂,使人直覺感到他乃極有道行的高人。

宋師道緩緩長身而起,目光環視一周,只見太陽已快升到佛塔頂處,於是微微一笑道:「晚輩見過真言大師。」

不瘟不火,慢絲條理,氣度灑然的老僧終於露出驚訝的神色。

「啊嚏」

元越澤鼻孔痕癢,打了個噴嚏,醒了過來,原來是正伏在他身上的獨孤鳳用發梢在作弄他。

一把摟著獨孤鳳,將她壓在身上,擠壓著她的敏感部位,婪地痛吻上她嬌艷欲滴的紅唇。猝不及防下,獨孤鳳被他挑逗得神魂顛倒,咿咿唔唔,也不知在表示快樂還是在抗議。

元越澤雖荒唐透頂,卻也不是很習慣在早上剛剛行來就開始做這種事,停下動作威脅道:「還敢不敢再胡鬧了」

獨孤鳳咯咯嬌笑,連道不敢,元越澤這才放過她。

仰躺在席子上,元越澤雙目略帶茫然地望向洞外。

他們二人昨晚才到成都西門外,在獨孤鳳的堅持下,找了個位置隱蔽的小山洞,荒唐了一晚。

獨孤鳳又貼了過來,輕聲道:「大哥有心事了。」

元越澤點了點頭,皺眉道:「自從與劉昱斗了一場後,我的心緒總是時不時地出現紊亂的現象。起初我還以為是受劉昱那股邪氣所擾,只要保持心境澄明,等徹底逼出那道邪氣後就不會有事了,哪知當日向老助我驅除那股邪氣後,我發現紊亂的心境沒有半分好轉。再到昨日遇到婠兒,我突然有了點線索。」

獨孤鳳亦是秀眉輕蹙地歪著腦袋道:「婠婠姐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樣,這次見到她,她的話很少,又像是在躲著大哥似的,同行片刻便告辭走了,大哥問她的問題,她一個也沒回答。大哥所說的線索,會和她有關嗎」

元越澤嘆了口氣道:「婠兒來成都的目的是什么,我已不關心。我隱約覺得可能玉妍出了事情。」

獨孤鳳訝道:「怎么可能以玉妍姐的本事,雖不能說天下第一,但誰想殺她也是不可能的吧,只要她想逃,沒人能攔得住她。」

元越澤點了點頭。

獨孤鳳又道:「鳳兒猜該是受劉昱影響,大哥心境才會有如此變化。那人不但陰險惡毒,還狡猾無比,以向老的二百多年的人生經驗,尚要栽在其手上,就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元越澤摸著下巴道:「說得有道理,對我們有威脅的不過就是劉昱與那法後而已。劉昱被我弄殘,眼下也不知藏到哪里去了。那個突厥的紅衣法後這數月來竟像消失了似的,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獨孤鳳笑道:「劉昱自然是要找人進行移魂轉精大法,一個不好,他很可能直接元神俱滅了呢。而那突厥的法後的確讓人猜不透,向老亦說從沒聽過突厥有這么一號人物在。」

元越澤起身道:「先不管他們了,我們飽餐一頓,先進城與二哥他二人碰頭再說。」

獨孤鳳忙點頭應是。

用過早點,辰時之末,元越澤獨自繳稅入城。

獨孤鳳因忙於練功,故與元越澤商量一番後,決定先留在城外的山洞中修煉幾日,一方面固然是要提升實力,另一方面也為了不使二人太過招搖。畢竟二人已經在上庸城時露過一小臉了。而他們每人只有兩張面具,元越澤在襄陽見白清兒時帶的是一張,在上庸城義助鄭淑明時帶的則是另一張。眼下他只能帶後面那張古銅臉的面具進城了,就算遇到鄭淑明或鄭石如,他也不怕被認出來,蓋因他們連元越澤喬裝後的名字都不知道。

甫入城門,再次感受到蜀人相對於戰亂不息的中原,那升平繁榮,與世無爭的豪富奢靡。

.

幾年前來成都那次,因元越澤自身經歷不足,遠沒有這次的感受深刻。首先入目是掛在店鋪居所的宅門外數之不盡的花燈。街上行人川流不息,人人打扮得像過節一樣,那些充滿異域風情,花枝招展的少女們更是惹人注目。

元越澤這才記起,今日該是中秋節了,遺憾的是不能與一種嬌妻一同度過。轉瞬又時效暗罵自己不分事情輕重緩急,胡思亂想。

沿路前行,按照宋師道告訴他的路線,元越澤奔向城東平民區。在一所毫不起眼的房子前,頓住腳步,從窗口躍了進去。

屋內設施簡陋,小幾上以茶杯壓著一張字條。上面以清秀筆挺的字跡寫著:師道已去大石寺,我要去給川南賭坊找些麻煩,文卿留字。

迅速看過字條,元越澤身形一晃,消失在窗口。

老僧凝視宋師道半晌,緩緩道:「老衲與施主該是第一次見面,施主為何知曉老衲叫真言」

宋師道有些尷尬,他總不能解釋說是從書中知道的吧,只得心虛地轉移話題道:「敢問大師可知是誰人殺害了大石寺內的所有僧人」

真言答道:「老衲幾日前方到這里,只見屍橫遍地,卻不知是誰人在此行凶。」

宋師道暗忖定是真言大師收拾的殘局,隨即又問道:「就晚輩所知,只有一人與大石寺的大德聖僧有些仇恨,那人就是名列邪道八大高手榜第四位,一向非常低調,行藏詭秘的天君席應,但此人半年多前已經死去,又會是什么人來此作惡呢」

真言雙手合什道:「施主連席應之事都知曉,老衲佩服。」

頓了一頓後又道:「老衲將所有屍體火化後,在主持院內暗閣中找到一封大德留下的信件,他早在四個多月前就已油盡燈枯。信上講當日他在這寺內與找上門來的席應惡斗一場,眼看要喪命在席應手上時,突然出現四個女子,其中一位更是以一套神奇的御劍之術將席應斬殺當場,隨後離去。而大德卻因重傷不治而失去生機,寫下那封信件後就圓寂了。」

宋師道暗道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傅君瑜干掉席應的事一直被傳來傳去,什么版本都有,而且越傳越誇張,搞得連元越澤這些熟悉她的人都分不清到底哪個版本才是真的,加上傅君瑜帶領單琬晶三女到海外游玩,真實說法一直都是個謎,今日聽真言一說,宋師道才算明白過來。

正想得入神時,耳鼓忽地傳來轟的一聲,就在此一剎那,宋師道腦際一片空白,除此聲外再無他物,更奇怪的是整條脊椎督脈像隨著喝音振動起來似的,極為受用,感覺怪異無倫。

宋師道望向真言大師道:「這莫非就是佛家力能降魔伏妖的真言咒」

真言大師淡淡道:「施主真是無所不知,那施主又是否知道此咒的關鍵之所在」

宋師道閉目道:「我猜關鍵處應該是大師手結的法印通過特別的音符真言,能振動晚輩體內相應的氣脈,產生不可思議的效力吧。」

真言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慈祥答道:「施主真是具有大智大慧的人。」

宋師道有些尷尬,忙搖頭道:「大師謬獎了。」

真言大師微笑道:「施主非但具有大智慧,還與佛有緣,與真言有緣。今早老袖來此,見施主在羅漢佛間閉目禪坐,兩手天然結出種種印結,最後歸於施無畏印,令老衲有悟於心,老衲尚未多謝施主。」

宋師道皺眉道:「無畏印可是這樣」

言罷結迦跌坐,閉起雙目,左手掌打開,手心向上,手背擱在膝蓋處。

真言大師點頭道:「施主是否對我佛家的手印感興趣,佛家有三密之說,施主想聽嗎」

宋師道大喜,卻依舊保持平靜心態道:「大師可是要傳晚輩佛法晚輩雖對佛門心存敬意,卻從沒有入門或修行之心。」

真言大師柔聲道:「只要悟得清凈,就是修行,豈有入門出門之分。即世便是出世,入門便是出門,平常心正是佛心。施主可知何為坐禪何為禪定」

宋師道數年來手元越澤熏陶,佛法禪理,道學玄機亦掌握不少,當下恭敬答道:「一念不起為坐,見本性不亂為禪。外不著相為禪,內不亂為定。外禪內定,故名禪定,即時豁然,還得本心。」

真言大師雙目射出深邃不可測窺充滿智慧的異芒,高聲道:「說得好,百多年來,老衲曾先後游歷中外名寺古剎五千六百五十二所,最後把所有印結歸納在九字冥言手印內,今見施主有緣,竟有不吐不快的俗念塵心,確為異數。」

宋師道道:「大師請恕晚輩無禮,晚輩以為俗心動否都不會影響一個人的修為,正如喝酒吃肉的和尚中也有身具大智慧的存在。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真言大師一愕,隨後雙手合什,寶相庄嚴地道:「老衲由施主此語突然有所明悟:現在所流傳的禪已或多或少地失去了達摩祖師西來之意,迦葉尊者拈花而笑,問而不答的玄妙之處了。」

宋師道見他氣勢猛然間發生變化,便順勢道:「請大師賜教。」

真言大師道:「達摩祖師之禪,是超越之禪,是心性之巔峰,是實證和禪機的完美統一。達摩祖師曾面壁十年,身不離座,影印石壁。他的修養功夫深之又深,但卻不是刻意為之,而是自然而然的,所有的一切皆源於通天達地的慧和慧後的執著。由此可見達摩祖師篤實禪修的作風,由此也可見禪的實證和禪機。」

.

真言大師說到這里停住了,因他頓悟後,明白到達摩祖師所傳授之徒一代不如一代,禪之深意漸漸失真,所授之徒亦只知道禪機不可泄,禪機不可言,禪機不可傳,以神秘為悟境,以虛無為悟道,以不可求、不可證、不可知為至知,全然不知禪之有路可循,禪之可證。一個個沉溺於自證自悟、頓悟成佛之中去了,全然忘記了禪之宗旨是強調無執的,無執即不固守的。

見宋師道呆望著自己,真言大師露出一絲予人溫暖,平和的笑意,淡淡道:「老袖於塵世已時日無多,再難尋得能受得起九字真言手印的有緣人。而今日更是在施主的相助下悟得大道,超脫輪回,往生極樂。老衲知施主有大智慧,又與佛有緣,兼且是仁義之人,就將這真言手印傳予施主,在異日對付妖孽時也可多一份助力。」

宋師道疑惑地道:「九字真言手印既可用之於修行,何故又有受得起受不起的問題」

真言大師道:「九字真言似簡實繁,受不起的人會因契而不舍致舍本逐未,終生難有所成。坦白說,在看到施主今晨結印禪定之前,老衲從未想過九字真言手印可直接用在武功之上,現在卻是塵心大動,若施主拒絕,老衲明晚撒手西歸時,極可能因而功虧一簣。」

語畢,雙手再度合什,手掌輕拂過的空間帶動奇異的引力,空間亦稍顯扭曲。

宋師道心頭一震,恭敬道:「大師請說。」

第065章 賭場風雲

時間已近晌午,元越澤獨自一人晃悠在大路上,路過一個當街雜耍攤時,見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當下也來了點興趣,湊了過去。

邊走邊環顧時,驀得發覺十幾丈外的兩條怪異的人影。

借著低頭的當兒,元越澤眼角瞥向他們,仔細打量了一下。

其中一人最右邊一人臉如蠟黃,瘦骨伶仃,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眉梢額角滿是凄苦的深刻皺紋,但身量極高,竟可與元越澤媲美。他的鼻子既高且彎,嘴唇肥厚,眉毛則出奇地濃密烏黑,下面那灼灼有神的眼睛卻完全與他凄苦疲憊的臉容不相襯,明亮清澈如孩子,然而在眼神深處,隱隱流露出任何孩子都沒有的冷酷和仇恨的表情,令人看得不寒而栗。他所穿的一襲青衣出奇地寬大,有種衣不稱身的別扭感,背後還掛著一個金光閃爍的獨腳銅人,理該至少有數百斤之重,可是負在他背上卻似輕如毫毛,完全不成負擔。而另一人勁裝疾服的大漢,背插特大鐵戟,勾鼻深目,有種說不出的邪惡味道,一看便知不是甚么好路數的人物。最古怪是頭上戴著個帝皇始用冕板冕旒俱全的通天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