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節(1 / 2)

淫色大唐 未知 6379 字 2020-08-12

</br>卻是時而柔情完千,時而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類的感情,垂下的手潔白修長,晶瑩通透,像蘊含著無窮的魔力。

從他可以無聲無息的接近自己,再從對方側面有幾分酷肖石青璇的臉相,元越澤立即認出此人正是他一直在尋找的邪王石之軒。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元越澤站起身形,收好吉他,左手將長劍撈到手上,一字一句地道:「石之軒,元越澤特來取你性命」

石之軒轉過身來,正面望向他。

緬懷回憶的神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至毫無感情的眼神。

第072章 硬撼邪王

解暉望著床榻上臉青唇白的宋師道道:「賢侄何必去找他硬拼我已知道玉華之事都是李元吉的陰謀。」

宋師道勉強道:「那解伯父為何不早說,小侄被元越澤收拾得好慘」

解暉嘆道:「我親眼見他出手,其功力不說可以以一擋萬,以一擋千卻絕不在話下。而我這幾日一邊思索到底玉華失蹤這件事是誰干的,一邊在想巴蜀的將來,忘記了知會賢侄。」

宋師道咬牙切齒地道:「就算大姐的事與他無關,我也不會放過他,伯父您不知道他出手時多么地無情。我已經將此事告知岳老了,恰好岳老對他也毫無好感,日後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解暉驚訝道:「以我那日所看,元越澤雖然手段殘忍,但只要沒人去招惹他,他該不會胡亂惹事的。岳老又是誰」

宋師道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後道:「就是岳山老前輩,我八月十五那晚在郊區遇到了全身經脈被廢的他,然後救了下來,他現在在城外一處隱秘之地靜養。」

解暉瞬間已經明白定是宋師道因宋缺之事,對元越澤的看法到了偏執過激的地步,所以對元越澤出手過狠,才使得元越澤重創他,於是道:「原來是岳山,前幾日我聽說他要來成都的消息,後來又聽到李元吉所講,說他被席風所廢掉,想不到當年宋賢弟重創他,今日卻是由你救了他,他的經脈還可以醫治好以他的性子會讓你救他」

宋師道搖頭苦笑道:「當年是先父對不起他,岳老對我從沒一分好顏色,但我不怪他。至於他的傷,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復,但他的換日大法乃佛門絕學,很是神奇,這幾日來恢復得還可以。」

解暉嘆息一口氣道:「岳山注定了是個悲劇人物。你好好歇息吧,要不是我們的探子發現你,將你帶回獨尊堡,你可能要吃很多苦。」

說完轉身離去。

宋師道長吁了一口氣,暗忖自己和自己作戲真是夠累的。隨後閉上雙眼,逐漸進入夢鄉。

花間籌謀補天道,覆雨翻雲彈指間。神魔同體不死印,蓋世邪王氣吞天。

邪王石之軒,可以說是江湖中最神秘莫測,活生生的一個神話傳奇。其出身來歷不為外人所知,慈航靜齋曾耗費十載光陰,傾盡人力物力亦無法查得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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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他不但是魔門中人,更是身兼花間派與補天道兩宗,可說是異數中的異數。

石之軒與碧秀心的戀情,可以說是極惡與極善的組合,既匪夷所思,又注定充滿了悲劇色彩。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有見過他的人形容,其凶殘嗜血,功力高絕,出手必殺,恐怖得有如來自地獄的索命魔神。但另一方面,他化身舊隋重臣裴矩,能寫出三卷西域圖記巨著,當然不會胸無點墨。故亦有人描述他是位文才風流,學貫中外的儒雅逸士。

擁有如此復雜又相異的特質,石之軒若非最癲狂的瘋子,便是最驚世的奇才

元越澤當然知道石之軒是多重性格之事,對於他,元越澤絕不敢小看。

石之軒上下打量元越澤幾眼後,淡淡道:「聽說你也是我聖門中人,有個什么邪皇的名頭,可以為我詳細解釋一下嗎」

元越澤冷哼一聲,沒有答他。

二人對望,不發出一絲氣勢,情景卻越發地詭異,氣氛亦越來越緊張。

石之軒又道:「是否你幫助青璇進入心有靈犀境界的」

元越澤答非所問道:「你知道玉妍已經死了嗎就是你害的」

一直平靜的石之軒微微動容道:「誰可以殺她莫非是你」

隨即又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充滿人性化的表情,輕輕道:「我並沒有殺死玉妍,我是絕不會對她下殺手的,一錯焉能再錯。」

頓了頓又點頭贊許道:「看你的意思是愛上玉妍了不錯,很有我聖門真性情的風范」

不等元越澤開口,石之軒表情突然變冷,渾身上下散發出濃烈有如實質,強大絕倫的氣勢,整個人雄偉威猛得猶如來自異域冥界的魔神,道:「但你不該破壞青璇的心境,像你這般濫情的人如何配得起青璇」

說完,前踏一步。

從石之軒的話語中,元越澤已經完全明白婠婠的推斷是正確的,那就是祝玉妍在與辟守玄與席風交手前,的確與石之軒打斗過,並且受了傷。元越澤沒時間理會就算祝玉妍沒有受傷,是否仍可以敵得過辟守玄與席風聯手,他只知道石之軒是祝玉妍身死的一個間接原因,所以石之軒必須死。

隨著石之軒前踏的一步,天地驟生異變,整個空間扭曲變形,化成一個迷離虛幻的世界。

元越澤不動如山,甚至收回了所有的護身氣勁,任憑逐漸轉大的雨水沖刷著臉龐,仿佛天地間再無他物,石之軒亦不存在了一般。

以無化有。

石之軒收回剛剛踏出的一步,所有空間幻覺立即消失。點頭道:「你的修為的確高明,若肯降服為我用,我聖門何愁大業不成」

元越澤不屑道:「你我非是同道中人,廢話少說。而且你還敢提起青璇,請問你有盡過父親的責任嗎」

提起石青璇,石之軒突然全身衣衫拂動,頭發根根直豎,在頂上搖擺,就像化身為人的魔王,忽然顯露真身,詭異非常,一聲「找死」

下一刻他出現在元越澤前方半丈處,一拳轟至。

這一拳力可充天塞地,使人有種即使肋生雙翼,還是避無可避的感覺。狂怒下全力出手的石之軒實是威不可擋。四周的空氣似乎一下子被石之軒驚天動地,彷如破開九重天又或十八層地獄攻來的一拳吸個一滴不剩,強如元越澤亦覺得整個人虛虛盪盪,無處著力似的,難過至極點。

「砰」

硬接石之軒一拳的元越澤俊臉上飛快閃過一道紅暈,肩膀劇晃,連退兩步方立定,淡淡道:「邪王技止此耳」

石之軒凝立不動,呆看著自己的拳頭。

雖然強裝無恙,元越澤實際上痛苦萬分,石之軒這一拳轟入他體內的氣勁竟然轉眼間化成完全相反的兩股,一股是代表陽剛的灼熱,一股是代表陰柔的冰寒,在元越澤體內瘋狂肆虐,若非元越澤有這具非凡的身軀,早已慘死當場

他已經對石之軒盡量高估了,卻沒想到眼前的石之軒至少身負一百年以上的內功修為,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他過去所遇到的人中,向雨田毫無疑問的是修為最高的,那是誰也比不了的破碎虛空級,其次就是比宋缺,傅采林還要高上半籌的大明聖尊劉昱,但劉昱畢竟是以邪法練成的武功,所以嚴格說來,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高手,但此刻的石之軒,最少也達到了突破後的宋缺那般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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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剛那一拳,只有石之軒能融會生死兩個極端的不死印法始能辦到。

不死印法是石之軒融合了花間派與補天道的極端相反的武學心法,以佛學義理中的高深思想作為理論依據,又經過無數次生死之際的戰斗終與形成的一套高深的武功。

元越澤趁機迫出體內作祟真氣的時候,卻不知石之軒同樣的驚訝,過了好半晌,始垂下右手,往他瞧來,發衣回復原狀,訝道:「你是石某人遇到過的最強敵人,天下能以身體硬擋我全力一拳者,再無第二人。」

恢復過來的元越澤淡然道:「元某人無非就是想證明給你看,你的不死印法只是小玩意兒而已。」

向來高傲自負的石之軒面色一沉,隨即微笑道:「你自開始就想激怒我,對嗎」

元越澤亦是一愕,顯然給石之軒說對了。

石之軒又道:「我從噩夢中蘇醒過來後,已將畢生所學融會囊括、化繁為簡於七式之內,名之為不死七幻,你有資格見識一下這七式」

言罷,整個人氣勢猛變。

元越澤眼中的石之軒仍是神態悠閑的立在距他半丈許近處,但他既在那里,也似不是在那里,正出入於有無之間,動中含靜,靜里生動。讓人完全把握不到他下一步的動向。

沒有破綻的石之軒,就該是這個樣子。

按道理來說,此刻的石之軒應該是身法歸身法,不死印管不死印,兩者只是互相配合,可是眼前的石之軒,闊別十五年的兩種功法,終重新匯合,結成完美無缺的一個整體,再沒有半點破綻瑕疵。

石之軒本該是吸收過邪帝舍利中的元精後方能將破綻彌補,舍利早在元越澤手中多年,石之軒又是靠什么將破綻彌補的

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石之軒又道:「這是第一幻法以虛還實。」

一邊說,一邊左手探前,以迅疾無倫的手法在胸前連續畫出近十個圓圈,大小不一角度各異,古怪詭異至極點,登時氣勁環空。接著灑然一笑,左手功成身退似的重收背後,輪到右手撮指成刀,循著某一玄異的路線靈蛇竄動般恰好穿過剛才虛畫出的十多個氣環每一個的核心,十多個充滿殺傷力的氣環全給掛在他的手腕處,用勁神妙得教人難以相信。隨後右掌鋒往元越澤眉心疾刺而來。

那正是最強的一點,亦是最弱的一點。

「鏘」

長劍終於出鞘。

雜亂無章的劍勢驟起,帶不起半分殺氣,卻與殺氣滔天的氣環形成鮮明的對比。

「砰砰」

氣勁交擊之聲不絕如縷。

石之軒掌鋒的勁氣首先被盪開,隨後一個接一個的氣環同樣被輕靈的劍勢盪飛。

二人皆後退數步。

身形未穩的元越澤化做一縷輕煙,劍光暴漲,有若一道電芒般往石之軒疾射過去,劍尖帶起凜冽殺氣與寒光,將兩丈內的所有生機與死氣全部收到劍尖上,劃出一道破空的優美弧線。

從無轉有。

察覺到撲面而來,森寒迫人的先天劍氣的凌厲,石之軒面上現出凝重的神色,氣勢卻猛然間完全消去。

有與無之間的轉換,在二人身上的對比越發的強烈。

從有轉無的石之軒右手探出中指,往劍尖處點至。

同樣的從無轉有。

短短的距離內,石之軒的手法卻是變化萬千,每一剎那都作著微妙精奇的改變,且每一個變化都造成一個幻覺,令人再分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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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劍交擊,沒有發出半分聲響。

石之軒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連退三步,驚訝地望向元越澤。

元越澤是清楚不死印法的奧秘的,不死印法是把生和死兩個極端統一,敵人攻來的是奪命的死氣,而不死印法便是將這死氣轉化為生氣,於是死即生,生即死,不死印法實是一門最上乘的借勁卸力功夫,石之軒絕對對得起天才這兩個字,他這套別辟蹊徑奇異功法,關鍵處在與能把兩種截然不同,分處極端的內勁合而為一,再加以出神入化的運用,始能成就這種永立不敗之地的魔功。

元越澤對付他借勁卸力的手法亦再簡單不過,就如數日前對付丁九重時那樣,在一瞬間將體內的全部真氣灌入對手體內,要他來不及借勁卸力,當日丁九重都要當場廢掉一臂,強如石之軒只吐了一口血,已經算很難得了。

一擊得手的元越澤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後錯一步後,再行出劍。

石之軒只覺對方長劍輕飄飄的似是沒有半分力道,教人無從捉摸其輕重,而隨著元越澤逼來的奇異身法,長劍攻來的角度每一刻都出現新的變化。

石之軒雙目邪光劇盛,叉開食中二指忽然前插元越澤雙眼。

元越澤的劍沒有半分的退縮,疾刺向石之軒胸口。

石之軒猛招突變,手指一收,拇指下按,正按在劍身上。

但他的表情立刻凝固。

「砰」

的一聲後,隨著長劍下滑,元越澤力可貫穿宇宙的左拳已於無形無息間轟至後退中的石之軒胸前一尺處。

眼看一代邪王就要橫死在這霸絕天地的一拳之下,即便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拯救不了他。

一道清越出雲,飄飄渺渺,似遠若近的靈氣簫音,仿佛無始無終地從不知何方響起傳來。

「啪喇」

清脆的骨碎之聲,與簫音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石之軒再噴一口鮮血,飛退數丈,勉強戰穩。他肋骨處出現一個恐怖的血色拳印,卻無暇理會,全身僵硬,面如死灰,眼神復雜地望向元越澤身後,嘴角微微哆嗦,不知在呢喃什么。

元越澤同樣口噴鮮血飛退,站定後方扭身望去。

一道窈窕柔美,纖巧動人的身影,從谷口處緩緩走了進來。秀發如雲飄飛,目光迷離若夢,玉簫橫於櫻唇之前,正在傾情吹奏,正是久違了的石青璇。

看到滿頭花白長發,目光空洞,面無血色的元越澤後,石青璇嬌軀劇顫。

簫音倏歇。

石青璇緩步走向元越澤。

每一步仿佛都要費盡一生的力氣方能邁出;每一步,都好似在宣泄著她心中那積壓十數年的悲痛;每一步都像承擔著重逾山岳的生命枷鎖,不堪重負;每一步,仿佛都踏在元越澤與石之軒心中

來到元越澤身前,石青璇站定,為他擦去嘴角的鮮血後,轉而望向不遠處的石之軒。

漫天雨粉,層層飄舞,降往大地,這一片空間仿佛融化成幻境般天地,水霧把大地,青草,林木,水潭完全覆沒模糊了物與物,人與人間的分野,愈顯得三人之間氣氛的凄清冷美。

石之軒突然仰天唱道:「大風卷兮,林木為摧,意苦若死,招憩不來。百歲如流,富貴冷灰,大道日往,苦為雄才。壯士拂劍,浩然彌哀,蕭蕭落葉,漏雨蒼苔。」

歌聲疲憊嘶啞、情深悲慨,彷似畢生飄盪,孤獨賣藝於街頭的歌者,又若浪跡天涯無有著落的浪子,歷經千山萬水,心疲力累的回到最後歸宿之地,唱出懺情的悲歌,而歲月已滌盡他曾一度擁有的光輝。

石青璇猛地抓向一副失魂落魄模樣的元越澤無力的大手,卻沒有說半句話,花容轉白,美目一瞬不瞬地盯著雨霧迷茫中,仿佛欲乘風而去的石之軒。

「空潭瀝春,古鏡照神,體素儲潔,乘月返真。載瞻星辰,載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歌聲再轉,石青璇嬌軀微顫,心中暗嘆,不論才情武功,石之軒肯定是魔門第一人,沒有人能超越他。若非與娘親苦戀,大有機會振興魔門,主宰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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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雨絲,石之軒雙眼直勾勾地瞧著石青璇,雙目射出心若粉碎的悲傷神色,仿佛是在問石青璇,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地輕聲道:「秀心是怎樣死的她死前可說過什么」

石青璇軟弱地靠在如死屍般全身冰冷,閉目仰面朝天的元越澤身側,垂首咬著下唇,好一會櫻唇輕吐道:「娘到死前一刻仍沒有半句怪責你的話,她」

接著淚水淌流,再說不出話來。

石之軒全身抖顫,本是不可一世的魔道霸主卻似無法依賴一己的力量立穩,前後搖晃,雙目射出悔疚交集的神色。突然又開口高歌,變得荒涼悲壯,彷似旅者在荒漠不毛之地,失去一切希望後,如蠶吐絲的獻上命運終結的悲曲:「三十年來尋刀劍,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疑。」

此曲正是石之軒自身的真實寫照,而他終闖不過石青璇這唯一的破綻,向碧秀心俯首稱臣,表白衷情。

雨越來越大。

石之軒又搖頭晃腦地吟道:「冰雪佳人貌最奇,常將玉笛向人吹。曲中無限花心動,獨許東君第一枝。秀心啊還記得當年我問你天下無心外之物,如此花樹在深山中自開自落,於我心亦何相關你答我道: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心同歸於寂;你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你一直明白,我一直不明白。現在你已抵無憂患的凈土,我石之軒仍在人間世的苦海浮沉上,是否我必須為自己的愚蠢付出的代價」

「哈哈哈」

一陣比厲鬼泣血還要恐怖的笑聲從元越澤口中發出,說不出的愁苦與凄慘。

雨點被震得四處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