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七零 道心?心魔?(求月票)(1 / 2)

純陽劍尊 一任往來 2081 字 2020-05-28

那呂博又道:「不然我從外門弟子做起,步步修煉,等到能入前輩法眼之時,再拜師入門,如何?」凌沖一笑,說道:「我已說過,收徒之事須得掌教老師允准,無論是內門弟子或是外門弟子,皆是如此。老弟不必多想了,若我沒看錯,你修煉的是一門水行煉罡法門,體悟上善至柔之意,我這里有些太冥之氣,采自九天之上,相逢算是有緣,便贈了給你罷!」

一抬手,一道朦朦水汽現出,將呂博包裹在內。呂博滿臉驚喜之色,顧不得道謝,忙盤膝坐下,苦苦煉化精氣。他修煉的果是水行罡氣的法門,只是品軼不高,煉化罡氣效率極低,比不上名門大派所傳上乘煉罡法門。

凌沖眼光毒辣,又有太乙符陣在手,頃刻之間算出其根底,元神默運,自九天之上采了一縷太冥真水下來。這太冥真水位列三十六路天罡之氣第八,乃是十分難得之物,更是修煉水行道法修士的心頭好。就這一縷真氣,抵得上呂博百日苦功,就算他蹈於九天之上,還未必能采集的到。

凌沖也不著急,任由呂博修煉,過了一個時辰,呂博吐出一口濁氣,周身太冥真水之氣透過穴竅滲入體內,他只煉化了一半,其余留待日後再練。呂博也非是傻子,凌沖又送太冥真氣,言辭又復謙卑,擺明了不欲將飛劍賒他,更不會引他拜入太玄劍派,縱使得了些好處,也不過是打發叫花子而已,想起滿門血仇,驀地悲從中來,居然就抽泣起來。

呂博之事可憐,但比他更可憐的所在多有,太玄劍派也非是善堂,縱使有心相幫,也要講前因後果,何況太乙符陣推算來看,呂博身後猶有一股勢力虎視眈眈,非是血仇報仇那么簡單,因此暫時袖手旁觀,靜等其變。凌沖嘆了口氣,轉身便走。

周遭散修見凌沖如此不近人情,喝罵的有之,打抱不平者有之,凌沖皆充耳不聞,徑自回至靜室之中。呂博哭了幾聲,面上通紅,也不知是羞臊還是對太玄劍鋪怒極,深深望了一眼清元道人幾個,轉身離去。

清元道人一聲長嘆,回至劍鋪,只覺胸中一團抑郁之氣涌動不散。還清嘆道:「師叔祖太過鐵面無私,那飛劍賒他又能如何?」狄澤瞧了他一眼,冷笑走開。

沙通雙手抱臂,冷笑道:「賒他?那飛劍質地精良,就算金丹修士得了也要愛不釋手、珍逾性命,你賒了給他,被人搶去怎么辦?再者那呂博持劍去報仇,將仇人殺了,再引出背後的高手,劍是從太玄派借來,焉知別人不會遷怒於太玄派,你的郭祖師倒是不怕,仇敵若是專殺你這種初出茅廬的小輩,不出幾年,太玄劍派的年輕弟子死絕,根也就斷了。再者,你師叔祖心軟些,真將他收歸門下,那小子資質不成,修煉不到境界,定會三番五次攛掇凌沖出手助他報仇,凌沖收了徒弟,不好意思不管,一來二去,殺來殺去,哪有時間自己靜修?鬧不好自家的小命兒也搭了進去,到頭來空自嗟嘆,又有屁用?」

還清萬沒想到其中竟還有如此多的曲折,一時張大了口,合不攏來,半晌才道:「前輩方才所言,不過是自家的臆測之辭。依我看呂博雖然失之柔弱,卻非引火上身之人,就算拜入凌師叔祖門下,也不會禍及師門罷?」沙通冷笑道:「我是臆測之辭,你又何嘗不是?呂博這等人物,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加之急於報仇,自家修為不夠,極易受人蠱惑,一個不好還易墮入魔道。你不知你家凌師叔祖有個死對頭喚作蕭厲的,便是一般的出身經歷,如今已是星宿魔宗入室弟子了!」

還清嘴唇囁嚅幾下,終究說不出甚么,失魂落魄一般慢慢走開。沙通行若無事,依舊蹲在門口曬太陽,周圍散修知道這矮小老頭出手毒辣,又是元嬰真君的修為,不敢招惹,遠遠避了開去。沙通耳邊傳來凌沖之聲:「沙兄倒是好手段,借呂博之事,幾句話引動還清的心魔,若能安然渡過此劫,金丹有望。若是渡不過……」

沙通嘴唇一動,回道:「若是渡不過也沒甚么,大不了一輩子停滯在煉罡之上,又不會少塊肉!修道之輩,逆天而行,還清與他師傅一般,是個軟心腸,卻不如他師傅走遍萬里山河,心頭自有慈悲之意,能放能收。那小子缺少一份深沉之意,遲遲不能突破境界。我也是吃人嘴短,順手為之,看他自家機緣了!」

還清亦是煉罡境界,生性質朴,暗合道家清虛無為之旨,一身真氣甚是渾厚,但也因性子軟糯,遲遲不能淬煉道心。道心之物,惟精惟危,最是玄妙不可捉摸,每個人境遇不同,淬煉道心之法萬別。凌沖當年是郭純陽指點,從張守正學儒家心法,善養浩然之氣充塞四方,以家國天下之法接濟道心,而後由儒轉道,如此這般還不算圓滿,還差最後一步,還有最後一樁因果未結。

清元道人淬煉道心則是行遍天下山川大澤,效仿佛門苦行之法,采周天靈草,化入丹爐,烹煉金丹,以外丹賦形內丹,行萬里路觀民間疾苦,雖是道徒,胸中自有一股慈悲之意,外丹既成,內丹自然瓜熟蒂落。

還清宅心仁厚,不識人心險惡,沙通才借呂博之事點醒他,此刻還清道心混亂,正是心魔發端之時,若能自悟明澈,則金丹必成。反之若是過不去這個坎,只能停滯不前,終身做個煉罡的小高手。這其中生克之妙,凶險之處,凌沖深知,卻不阻止,正如沙通所言,此是還清的道緣,外人插手不得,一切自求多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