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同一棋盤,各自落子(2 / 2)

尋唐 槍手1號 1685 字 2020-05-28

「梁晗,咱們下盤棋吧!」公孫長明興致勃勃地道.

「你又想虐我了?」梁晗不滿地道:」你年復一年的虐我,也不感到厭倦嗎?有本事,你找曹信去.」

「去就去,正好有事跟他談一談.」公孫長明大笑而去.

費仲把蘇寧放在他拜訪的最後一位,在深州城內所有人看來,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如果他第一個去蘇寧家里,指不定便會被一頓亂棒打將出來.

即便是前面已經鋪墊了良多,費仲踏進蘇寧家的大廳的時候,還是苦笑了一聲.因為大廳內沒有一把椅子.便連蘇寧自己也是站著的

大廳里當然是有椅子的,只不過因為他費仲要來,所以便收起來了.

蘇寧也不像其它人一樣,身前常服迎接客人,而是頂盔帶甲,全副武裝,手扶橫刀,殺氣騰騰地站在大廳之中.

蘇寧當然不是想這樣一刀斬了費仲,而是要以這種態度,告訴費仲,他與盧龍的誓不兩立.

不擺椅子,更是告訴費仲,你來了,進門了,我見你了,我已經盡到了地主之誼,那么就可以滾蛋了,下次就在戰場之上見吧!

既然蘇寧擺開了場面,費仲自然也不想自取其辱說一些門面話了,跨進大門,向蘇寧拱了拱手,便開門見山地道:」李澈不是我們殺的.」

蘇寧臉上的肌肉跳動了幾下,臉上怒意更盛.

「這有什么區別嗎?」

費仲點了點頭:」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這樣的仇恨,我們盧龍自然得接下,也不能不接下.但我們也不是傻瓜,黑鍋我們可以背,但卻不能背得不明不白.」

「你這是什么意思?」聽著費仲話里有話,蘇寧不由眯起了眼睛.

「這一次對成德的整個戰略是我制定的.」費仲坦然道:」我們要殲滅成德主力,但我們並不想殺死李澈,因為一個活著的李澈對我們用處太大了.我相信,當我押著李澈抵達深州城下的時候,你蘇寧決不會像曹信那樣,下令萬箭齊射將自己的親外甥給當場射死.一個活著的李澈,能讓我們接下來對成德不戰而勝.」

蘇寧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捫心自問,如果李澈像王明仁那樣被押到城下,只怕他蘇寧當真是無法像曹信那樣果決的,即便是李安國,也不可能如此做.

「我們安排好了李澈的突圍之路,而在整個戰事的進程當中,李澈也的確按著我們的設想這樣做了,王明仁,李波率部強突掩護,他自己則往章武柳成林方向逃跑,事實上,他也的確逃出去了,但很不幸,他還是死了.不是我們殺的,我們的人趕到的時候,李澈和他的護衛已經變成了死人.」費仲嘆道:」我也是不得其解,起初我以為是柳成林下的手,但後來的調查,也證明了這件事情不是柳成林做的.」

「事到如今,你如此胡言亂語,推卸責任,又有什么意思?」蘇寧譏諷道.

「的確沒有意思,不管怎么說,李澈之死這口鍋,我們盧龍是肯定要背的.」費仲一攤手:」但我還是要將這里頭的事情給你說給明白,信與不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蘇刺史,我們不想被人當成傻子,我想,你也不想被別人玩弄於鼓掌之上吧?」

蘇寧冷哼了一聲.

「最終我們確認,當時在戰場之外,還存在著另外一股力量,我們不知道他們來自何方,也不知道他們是何目的,但正是他們,殺死了李澈.」費仲道:」這些人中,有一個戰斗力相當強悍的高手,或者還不止一個,另外,有一個極其厲害的神箭手,我們盧龍與善騎射的契丹人打了這么多年,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厲害的箭手.李澈的護衛,大部分死於這名箭手的羽箭之下,一箭射出,破甲斃命,讓人嘆為觀之.李澈被人一刀破甲,一刀刺喉而亡,干凈利落,連他胯下的戰馬也是四蹄折斷,李澈之武勇,我們都是清楚的,能輕易這樣殺死李澈的人物,在北地並不多.屈指可數,可這些人,當時都不在場.」

蘇寧神色驟然凝重起來.

「這些人事情做得很干凈,連羽箭都帶走了,但是他們還是忘了一件事,就是那些死去的甲士身上的傷痕,蘇刺史,射死那些甲士的箭,不是我們大唐軍隊慣用的扁平箭頭,而是極其少見的三棱箭頭.這也是我們得到的唯一一個有用的線索.」

說到這里,費仲雙手一拱,道:」言盡於此,還是那句話,我們盧龍從來不想逃避責任,李澈死了這件事情,明面之上也必須算在我們盧龍人的身上.但是私下里,我們卻不想吞下這口怨氣,我們會接著查下去,我想蘇刺史,也必然想查一個水落石出.來人!」

一名隨從提了一個包袱進來,放在地上.

費仲打開這個包袱,里面有兩副成德甲士的盔甲,其中一件胸前一個破口格外引人注目,整件甲衣上,就這么一個破口,而另外一件甲衣,卻是被從中一剖為二,破口的周圍,還有著暗黑色的血跡.這件甲衣的式樣卻是與眾不同,蘇寧一眼便看出,這是李澈的凱甲.

「這是其中一名甲士被羽箭射中的胸甲,一箭斃命!另外一件便是李澈的甲衣了,蘇刺史應當認得,現在我將他們送給蘇刺史,或者於蘇刺史有用.告辭了蘇刺史.」

費仲不待蘇寧作答,轉身大步離開了蘇府,蘇府之外,他的部屬早就准備好了馬車,待費仲出來上了車,便徑直向著深州城外而去.

費仲在蘇府待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離去,這在許多人的意料之中,但幾乎所有的人都想不到,就是這么短短的一點點時間,費仲已經做完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說起來,這一次他進深州城,真正想做的事情,還真就是這么一件,至於其它,便只能算是為完成這件事而做的一些掩飾和鋪墊罷了.

費仲離開深州城的時候,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