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德里赤南不來與自己較勁,反而竄到河東去,張嘉樂見其成。
「如果德里赤南真去了,我會向李存忠表示我很樂意提兵去幫助他圍剿德里赤南。」張嘉笑道。
「請神容易送神來,只怕李存忠壓根兒就不會同意。」許子遠道。
「我會很尊重他的意見的,但如果他們因此而吃了敗仗,就不能怪我了。」張嘉一攤手道。
許子遠嘆了一口氣:「我就怕到時候李存忠一個應對不當,河東反而要吃大虧,到時候損失的總是我們的人。」
「以我的估計,李相必然有後手,連我都想到了的問題,李相會想不到?」張嘉笑道:「就算有什么問題,最多也就局限在河東范圍之內。許刺史,有時候犧牲是難免的。但只要結果是好的,那就不錯了。」
許子遠點了點頭,張嘉說的意思他都懂,只是一時之間,感情之上還有些難以接受。
兩人不再說話,只是眺望著遠方。
傍晚時分,張嘉派出去的斥候,終於歸來,與他們一起歸來的,還有數名血跡斑斑狼狽不已的天德軍,領頭的竟然是一名歸德郎將。
「輸得有多慘?」張嘉看著那個驚魂未定的歸德郎將,直接問道。
卟嗵一聲,這名歸德郎將跪倒在了張嘉的面前,連連叩道道:「求大將軍馬上發兵,救救我們天德軍。」
「救自然是要救的,你先說說你們的狀況!」張嘉擺了擺手,「輸得有多慘?」
郎將垂下了頭,眼淚叭叭地掉下來,「三萬大軍,最後能突圍出去的,不會超過五千人。跟著節帥逃進了中受降城,我這一隊騎兵,最後受節帥之命,前來向張大將軍求援。」
張嘉嘆了一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時你們連夜撤軍的時候,我便派了人去跟彭芳說,我們兩家合兵一處,緩緩推進,不要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以保存有生力量為主,可彭芳卻斷然拒絕,使得數萬將士死於非命。」
「節帥已經後悔了,還請大將軍大人大量,迅速發兵,救援我們節帥,天德上下,沒齒難忘。」郎將重重地叩頭。
「救自然是要救的,但怎么救,卻還要細細思量啊!」張嘉擺了擺手:「希望彭芳能在中受降城能多堅持一些時日。」
「大將軍這是什么意思?」
「我早就知道你們節帥這一去,必然會大敗虧輸,但以我的兵力,是難以與大量的吐蕃騎兵抗衡的,所以只能另想他法,現在,我麾下騎兵已經繞道大漠,去襲擊西受降城了。一旦拿下西受降城,就斷了德里赤南的歸路,到了那時,才是我進軍的好時機。」
歸德郎將睜大了眼睛,「可是,中受降城只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是什么話?中受降城里糧草應當是不缺的,你家大帥又帶了數千人進了城內,守上十天半個月的,會有什么問題嗎?」張嘉喝道:「好了,你這一路來也辛苦了,下去裹裹傷,好好休息吧。」
兩名衛兵走過來,半是攙扶,半是強迫地將這名歸德郎將帶了下去。
「張喜。」張嘉思忖片刻,轉頭看向帳內一名將領。
「末將在。」
「你率你麾下騎兵過河,一旦發現吐蕃斥候,盡量地把他們留下來。」
「是!」
張喜轉身欲行。
「等一等!」許子遠叫住了張喜:「路上如果發現有逃難的百姓,告訴他們往朔州逃。」
「知道了,許刺史!」
「大將軍,我要回去准備了,想來馬上便會有大量的百姓逃離天德進入朔州的。」許子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