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說服(1 / 2)

尋唐 槍手1號 1639 字 2020-05-28

冠蓋如雲的古松擋住了火熱的陽光,留下了大片的陰涼。一襲涼席,一張矮幾,一副棋枰,兩人對座而弈。年輕者一身白衣,輕搖折扇,年長者卻只穿著一件無袖的坎肩,兩人全神貫注於面前的棋局之上。

不遠處,有香爐燃燒著上好的檀香,筆直的青煙升起,然後浸潤在空氣之中。兩人的身後,一左一右都坐著兩個穿著清涼,身材曼妙的少女,輕輕地替兩人打著扇子。

但不管是老者,還是年輕人,都沒有將哪怕有一絲的視線落在身邊的兩個女子身上。

年輕者是抵達青州的大梁三皇子朱友貞。

而與他對弈的卻是在青州有著不輸於候希逸的本地大豪族孫氏的族長孫桐林。

手里拈著一枚黑子,朱友貞思慮半響,幾次落子卻又終是收了回來,如此反復數次,終於是長嘆一聲,將黑子投諸於一邊的棋盒之中,道:「孫公棋道高妙,友貞嘆服。」

孫桐林抬頭看了一眼朱友貞,笑指著棋枰道:「此處還有大片空地可以經營,如果經營得當,不見得就不能反敗為勝。」

「大勢已去,大勢已去。」朱友貞連連搖頭,「就算在哪里經營出一小片地盤,卻終是被四面圍困,還是逃不了敗亡一途,與此如此耗費心力,不如棄之,另尋他路,那怕是重開一局,也比虛耗精神作無用功要好得多。」

孫桐林大笑著伸手拂亂了棋局:「孫某只聽說三殿下昔日是馬上驍將,今日倒是第一次看到殿下在棋道之上也造詣不凡,不瞞三殿下,在青州這一地,能與我對弈而且能支撐如此之久的,還真是不多見。」

「友貞聽聞過孫公有國手之稱。」朱友貞欠身道:「不過友貞學棋不過兩載而已,能得孫公如此嘉賞,當真不勝榮幸。」

「兩年?」孫桐林臉上笑容頓時斂去,滿臉訝色。

朱友貞點了點頭:「正如孫公所言,過去的朱友貞不過是馬上驍將,自認為可以憑著胯下馬,掌中刀博得一切,不料潞州一戰,輸得一塌糊塗,連我自己也成了階下囚。雖然後來回到了長安,但這身子骨可再也上不得戰場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孫桐林看著坦然地講述著自己的糗事的朱友貞,心中著實訝異,面前的朱友貞,與傳聞之中的朱友貞,完全就是兩個人嘛,可見當真是耳聽為虛。

「最初之時,友貞心中郁悶,脾氣暴燥,後來幸得敬相點撥,才終於平靜了心緒,也是為了讓我能靜心吧,敬相便讓我跟著學習棋道,兩年時間,連敬相皮毛都沒有學到,不過好在卻是能讓我平心靜氣了。」朱友貞道。

孫桐林搖頭道:「三殿下過謙了,敬相的棋道我也是領教過的,與我也就在伯仲之間,圍棋一道,師傅引進門,修行在個人,這個是真要看天資,看悟性的。三殿下在布局之上已頗有氣候,只不過在小手段之上還欠缺一些,不過小手段是可以學習的,這種大局觀卻是與生俱來的。難怪敬相對你要另眼相看了。」

朱友貞微笑著欠了欠身子。

孫桐林揮了揮手,四個美人當即起身,將棋枰棋子收拾好,裊裊婷婷的離去,大樹之下,便只剩下了他與朱友貞兩人。

「三殿下此來平盧,是准備助平盧力抗唐軍嗎?」孫桐林單刀直入地問道。

朱友貞笑了笑,「孫公心中已有定數,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這么說來,三殿下也認為平盧壓根兒就擋不住唐軍兵鋒了,既然如此,三殿下為何還來此呢?大梁為何不援平盧呢?」

「非是不願,而是不能!」朱友貞道:「總要有所取舍才是。」

「所以平盧就是皇帝陛下舍棄掉的一塊地方了,不過陛下如此作為,今日能舍平盧,安知他日不能舍棄其它地方,陛下就不怕讓其它地方寒心嗎?」孫桐林語帶怨氣地道。

「所以這才是我來平盧的原因。」朱友貞心平氣和地道:「總是要給孫公這樣的人,一個交待的。」

「不知殿下是給我一個怎樣的交待?」孫桐林揮了揮干瘦的胳膊:「如今唐軍已經大舉進攻,兵臨城下只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情,此時才有所交待,不是太晚了一些嗎?」

「想來孫公早就作了不少的准備,而且這樣的准備還不止一手,孫公如今正在思慮到底該走那一條吧?」朱友貞哈哈一笑:「我今日到訪,不過是為孫公提供第三個辦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