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天空密密麻麻列隊的兵將,一艘艘大船滿載戰爭器械,從幾十丈高度直至千丈高度戒備森嚴,低處的船只能看清旌旗編號,高空的船僅能望見小黑點,漫天肅殺之氣濃如實質。
熊姓將領率領僅剩萬余的手下退回後方修整,終於能夠歇口氣不用死了。
雖然損失大半部下,但姓熊的卻偷偷暗自慶幸。
損失慘重好,越慘越好啊,不但以後能得到聖朝豐厚資源獎賞,說不定修為能夠更進一步,最重要的是能以損失慘重為借口避開後面的戰事,瞧瞧天上,聖朝目前增兵至少將近二十萬,這是不殺個血流成河誓不罷休啊。
這點地方駐軍對聖朝而言不算什么,全死光也沒什么。
但姓熊的可不打算盡忠。
心里謀劃著等打完這場仗,多送些好處換個油水多不用賣命的衙門。
雖說領兵者位高權重,但如今不同往日,以前對付凡間王朝輕而易舉,而如今,看看眼前就知將來多么凶險。
遠處。
已經淪為圍觀者的龍脈修復者們茫然無措。
雲嶺龍脈山嵴被降臨的蛇妖軍嚴防死守,蛇妖兵手持金色長盾互相鏈接組成金色城牆,那艘先進的金屬戰艦艙門不斷飛出蛇妖兵,船體各處各類顏色燈光閃爍,能量武器蓄勢待發。
數百蛇妖兵在天空組成一塊塊金色城牆,隱隱間形成大陣。
尤其雙方凡仙修為的強者互相對峙,威勢壓得聚集而來的好奇者們戰戰兢兢,即使嚇得半死也不願走,都想留下來增長見識,作為螻蟻最大的好處就是沒人在意。
年老修士頹然隨意坐地上,望著正在復蘇的雲嶺感到迷茫。
「我們苦苦掙扎努力了大半生,以為自己很偉大,能改變世界,結果……有沒有我等都一樣,數百年苦苦努力到頭來可有可無,呵呵。」
身穿道袍的修士在旁邊隨意坐下,掏出酒葫蘆灌上一大口。
「可能因為我們太弱小吧,生如塵埃,再認真再努力也改變不了什么。」
烈酒入喉,很辣,有點微苦。
酒水是用周邊泥塘過濾出來的渾水釀的,別人釀酒選用水質甜美的靈泉,但他獨愛家鄉的水,也許對很多修士而言不堪飲用,因為他們什么都不懂,不懂酒里的味道。
眼神微眯,借著酒意思考以後怎樣活。
「突然沒了目標,這心里邊空落落的。」
看看不遠處賊眉鼠眼想趁戰亂謀好處的邪修。
「還是那幫鱉崽子過得自在,只要有足夠的好處什么都做得出來,若利益足夠,可出賣族譜八輩或者故舊親朋甚至師徒道統,甚至連自己也敢賣了,真自在啊,連禿頭也做不到他們的大自在。」
身旁,龍脈修復者中的一位和尚幽怨的看了眼道袍修士。
老頭抓了抓身邊塵土,握在手里時有幾分潮濕感。
「你說……他們誰能贏,贏了之後又會如何對待那蛟妖。」
聽到這個問題,道袍修士抓了抓散亂的發髻。
「突然降臨的蛇妖能贏吧,傳聞蛇妖軍里有蛇妖成功化蛟,但從沒人見過,況且蛟也算是龍的近族,龍族重現蛟亦隨之再次出現,那位白龍不會允許屠蛟之事發生。」
眯起眼,望向遠方天際直入蒼穹的天柱峰。
「洪荒仙界流傳白龍為禍蒼生,被諸位仙君大能聯手鎮壓,但這話怎么漏洞百出呢。」
搖搖頭繼續說道。
「如果聖朝贏了,那位暴躁易怒的人皇肯定會殺死蛟,他……很奇怪。」
具體哪里奇怪誰也說不上來,反正不對勁。
老者點點頭表示贊同。
「很久以前,覺得大治之前需以大亂洗凈污濁,攘外必先安內,我等了多年才發現全是貪婪者的野心游戲,據傳說……」
「傳說……」
小心翼翼看看周圍。
「傳說那位並非我人族,性格暴戾殘忍嗜血……」
老頭說話的時候眼睛里掩飾不住恐懼,有種深入骨髓的大恐懼。
旁邊幾位同樣深感驚恐不安,如果傳說是真的,人族恐怕會陷入難以估量的巨大災難,比地獄之門大開和大日墜落更可怕,會讓所有致力於人族崛起的人徹底絕望。
中年女修猶猶豫豫找理由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