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當這皇上。」北凰突地出聲。
「我知道。」輕歌低頭,垂眸,「可你還是當了。」
從北凰馬車停在永安郊外,從他走下馬車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這個皇位,是他的。
「那是因為如若我這個東宮太子不登基為皇,你會被天下人詬病。」
北凰道:「各大皇子都沒有適合當皇帝的,而你,親手毀了一個皇帝,就必須親手送一個皇帝上去,否則你收不了局。」
「可你幫我把這殘局給收了,不是嗎?」輕歌嫣然而笑。
北凰無奈,泄了氣的坐在龍椅上,頭疼的撫了撫額,「我不來收,你還指望誰能幫你收?」
他料到了所有的事情,在塵埃落定,殘局將亡時去永安郊外,為她親自把這個局收好。
他不想當皇帝,可他是抱著做皇帝的心去的,輕歌也等著他來,兩人從未商議過此事,倒也恰巧的想到一處去了。
看似一團亂的局,卻在陰差陽錯之下,完美的收了起來。
「迦藍學院你還回去嗎?」輕歌問道。
「回去?我回去了誰來當這個皇上?你來?」北凰不忿的道。
輕歌悻悻的縮了縮脖子,看來北凰當這個皇帝當的很憋屈。
「英武侯的府邸從今往後就是你的了,不過牌匾上的英武後三個字不能換掉。」
北凰道:「英武後死時才五十三歲,實力在二劍靈師,你沒事的話去看看,說不定能傳承到一些東西。」
輕歌看著北凰,頗為感動,這男人與她交情不深,許多事情卻都在為她考慮。
就拿這英武侯之府來說,只要實力到了靈師的人,死之前能夠坐化,可將生平的一些寶貴東西傳承給後來者有緣人。
英武侯府內,多多少少都會有英武侯的傳承,至於輕歌能不能傳承到,能傳承到什么,就得看機緣了。
萬事,無非講究個緣字。
輕歌離開御書房的時候,正看見宮奴捧著一堆新的奏折走了進來,輕歌看著那堆奏折打了個激靈,連忙跑了,生怕北凰看見又一堆奏折後抱怨呢。
北凰看著少女倉皇離去的身影,唇邊不由的牽扯出一抹笑,當看見宮奴手中的奏折時,臉又黑了。
宮奴進來將奏折在桌案前擺放好後,腳步聲響起,北嶺海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徑直坐在椅子上,將手里的百花扇收起,放在另一只手手心,卻見他道:「我終於知道你話中的意思了,原來你早便知道夜輕歌會率領屠殺軍謀反,父皇會鈴鐺入獄,而你,太子繼位,順理成章,一切都在你預料之中,是嗎?」
北凰眸光冷凝,拿著狼毫筆的手微微用力,關節泛白。
卻見他將狼毫筆朝北嶺海丟去,筆如利刃般挨著北嶺海的耳朵插入了麝香椅後邊的祥龍柱上。
「第一,她不是謀反,你再敢亂說,信不信朕割了你的舌頭?」
「第二,夜卿是安國侯,你而今即便身為皇叔,也不得直呼其名,怎么著也得稱一聲侯爺,否則就是大不敬。」
「……」
北凰雙手放於腿上,淡淡的看著北嶺海。
北嶺海余光瞥了眼斜插進祥龍柱的匕首,咽了咽口水,訕訕的笑了,「開個玩笑而已,皇上何必動怒。」
「有些玩笑,開不得,會要人命的。」北凰道。
他抬眸看了眼懸浮於天花板下鬼火,苦澀一笑。
你視如生命的人,我也視如生命。
愛屋及烏,情深不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