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早已離去,唯有余音流盪,「王姑娘,萬物皆是利器,可要小心了。」語氣里滿是威脅。
若這王家女再惹她不快,下次就不是一點教訓那么簡單,只怕王姑娘的脖頸,都會被她拗斷。
王家女身體情不自禁的發抖,她害怕的看著那一抹金色背影。
尊嚴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她雖有些嬌蠻任性,但也沒有到愚蠢之極的地步,尚且有救。
王家主大怒,倒不是擔心王姑娘,只是覺得王家被夜輕歌狠狠打了一巴掌,他轉頭就要找城主講理,城主卻是先一步道:「王姑娘,城主府有上好的膏葯,晚宴結束後便派人送去王府。」
此話一出,王家主便也沒有找茬的機會。
城主抬眸,若有所思的望著百年大樹上的枝椏綠葉。
金蟬子眯起眼睛笑。
有趣的丫頭——
*
遙遠之地,佣兵協會,巨大的宮殿荒涼冷清。
冥幽坐在白玉椅上,手執棋子,放入棋盤。
花影站在一側,時不時添上滾燙的新茶。
嘭——
金碧輝煌的大門翕然被人一腳踹開,冥千絕龍行虎步,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看見面色蒼白的冥幽,眉頭微皺。
「你騙我?」冥千絕咬牙。
冥幽臉色雖顯露出蒼白之色,人也病態,可並沒有虞姬說的那么嚴重,七竅流血,昏迷不醒。
只怕虞姬也是被迫的——
冥幽修長如羊脂玉的手夾起玉石棋子,專注的盯著棋盤,在最中央落下一子,淡漠的問:「你去聖羅城了?」
「冥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你竟然為了一個夜輕歌把我騙回來!」冥千絕怒聲道。
冥幽雙手放於腿上,這才轉頭看向冥千絕,「你已經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占卜師不多了,長此以往下去,占卜一族會遭受毀滅,而你,身為第五帝國的嫡長子,想的不是復興占卜一族,而是不斷的折磨一個姑娘,有意思嗎?」
啪——
一巴掌,掃在冥幽臉上。
干涸枯裂的唇,蔓延出一縷血跡。
慘白的臉,猩紅的血,猶如妖冶的希臘畫卷,徐徐展開。
花影憤怒不已,「冥千絕,你在做什么?」
冥千絕拿起裝著棋子的玉壺,朝花影頭上砸去,「滾開,主子的事情,也是你這種看門狗能夠妄斷的?」
花影呲牙,額角破開,她走上前,想保護冥幽,冥幽看了她一眼,她便乖乖退下。
冥幽抬起手抹掉嘴角的血,「你墮落了,父皇母後若是看見你這個樣子,只怕會很失望吧,他們傾全族之力救下我們,不是讓我們迷失在仇恨的邊界,而是保留占卜一族的血脈,再讓占卜一族發揚光大。」
冥千絕怒得發抖,他握緊拳頭,砸在冥幽眼睛上。
冥幽翻滾在地,「我已經折壽太多,沒多久活頭了,剩下的壽命,還能做一件事,但我不願再害夜輕歌了。」
「醒醒吧,兄長。」
冥千絕甩袖離開,「佣兵協會的長老都已經對我俯首稱臣,事務由我處理,從現在開始,重兵守衛這座宮殿,在仇人未死前,你,不能離開這里半步。」
他絕情的走了。
冥幽摔坐在地上,笑得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