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佛。
可若佛能救妹妹,他願意成為佛門最忠實的信徒。
九辭的雙手緊緊捏著衣袖……
又是半月的時間過去。
宗主、大宗師一月之間好似蒼老了幾十歲。
九辭坐在萬金鼎前抱著雙膝,低頭不語。
「怎么樣了……」大宗師問。
「一成的希望都沒了……」宗主閉上眼,眼尾有淚痕。
九辭的面色,一下子慘白如紙。
萬金鼎內,四方天地,輕歌盤腿坐在鎏金為色的鳳棲雕塑前。
她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像是幾十年過去了。
她的白發垂落在地,面露蒼老之態,雙眼耷拉,目光渾濁。
白發蒼蒼,堆積在地上。
像是古稀的老人。
她在萬金鼎內,待了幾十年嗎?
她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出不去萬金鼎,她也無法得到傳承。
她甚至不知,是什么讓她堅持著。
在這『幾十年』的時光里,輕歌掙扎過,恐懼過,崩潰過,憤怒過,現在,她只剩下平靜。
她獨自一人,在這鼎內世界潛心修煉,潛心參悟法則。
虛無之境里的獸寵們全都陷入沉睡,就連精神世界的鳳棲也沒了動靜。
輕歌過去的記憶已漸漸模糊。
當輕歌發覺記憶褪去的時候,她突然驚醒,站起來,拿著精致短小的匕首,在掌心割開一刀。
她沾著血液,在鳳棲通體為金的雕塑上寫下夜輕歌三個字。
她不能忘掉自己是誰。
終於,她沒有了全部的記憶,她死死地瞪著自己的名字。
夜輕歌……
夜輕歌……
她蒼老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她看著面前的雕塑,不知這雕塑女子是誰。
輕歌沒有力氣了,倒在地上。
她體內的生機,終於全部流失,被萬金鼎吞噬而去。
她快要倒下了。
在這個時候,輕歌發現了藏在雕塑後面的一朵小花。
那朵枯萎的花,萎靡不振,耷拉著花瓣。
輕歌費力趴到花兒的面前,艱難地握著匕首,割開手腕。
她放出放學,以血滋養花兒。
若她終要離開人世,不如成全一朵花兒。
輕歌靠著雕塑而坐,她撕開衣裳布料,把手綁在雕塑上。
從這個角度,輕歌手腕傷口的血,可以不斷滋養花兒。
如果她真的死了,她的軀體血肉,就成為花兒的肥料吧。
此刻的她,是真實的自己。
丟掉了所有的記憶,不記住自己的名字,歸於本心。
犧牲自我,成就一次花開。
輕歌看著花兒的開放,笑著閉上了眼睛。
在臨死之前,她輕聲說:「如果你沒有名字,就叫你,姬月吧。」
姬月花。
她不知,為何會是這兩個字。
但就是脫口而出了,應請應急。
此時,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所有的地方,花兒枯萎,樹木萎靡,高山凹進大地,河水枯竭。
萬金鼎,輕歌生命徹底結束的那一刻,虛無之境內的舍利子,散發出了劇烈的光芒。
那一刻,整個世界,從低等的四星大陸到高等的諸神天域,再到本源的九界,到妖域、魔族、青蓮一族,甚至是神的地盤長生界,全都被刺眼的金光籠罩。
一片赤金之色。
滿目神聖的光。所有枯萎的生靈,全都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