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沒有時間修煉琴道術法怎么辦?」琴宗反問。
「有的……」「東洲出了一群怪物,女帝也好,柳爺也罷,還有那帝雲歸、龍釋天,擺明都會跟著女帝去千族。傾城,你好好想想,最近半年里,你的琴道術法是不是毫無長進?長此以
往下去,等女帝他們去了千族,你只能一個人留在諸神天域,守著你心愛的東洲。只希望那時候你也能說出志在東洲四個字。」
哪是什么志在東洲,不過是滿腔孤勇都給了女帝,再也無心他人。
夜傾城太冷漠了,每每想到,琴宗心中郁結。
夜傾城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初來天域的時候,跟在他的身邊甚是聽話。
而今女帝來了,夜傾城跟著翅膀硬了。「聽說你還在東洲一戰上摔斷了伏羲琴?」琴宗嘆息:「修煉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對於一位琴師來說,陪伴多年的琴比靈魂還重要。琴師們如待珍寶般呵護,你見過哪個
琴師摔琴的?」
「……」
琴宗見夜傾城冥頑不靈,紫眸一眯,怒氣沖沖地離開。
夜傾城抱著伏羲琴的雙手輕微地用力,抿緊了唇部,睫翼輕垂,掩去眸底的暗潮涌動。
多年的孤僻,讓她不喜與人接觸,交流,大概是早已習慣了獨自一人。
她也嘗試著尋找人生的真諦,可是發現,除了女帝,還是女帝。
女帝披星戴月,一如當年,把她拉出了那片沼澤地。
沒有女帝的夜傾城,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也彈不出動人的琴聲。
她敬重琴宗這個師父,心里也通透,琴宗對她好的沒話說。
可世事難兩全,女帝、師父之間二選一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對於琴宗的憤然離去,夜傾城除了睫翼輕顫了一下外,不痛不癢般,再無心情起伏。
不多時,琴宗去而復返,肩頭背著個包袱,重新坐回在夜傾城的身邊。
夜傾城眸光輕顫,疑惑不解地看著琴宗:「師父要遠行了?」
「嗯。」
「……」
「不問問我去哪里嗎?」琴宗嘆氣,可憐他一世英名,徒兒是個榆木腦袋。
「去何處?」
「東洲。」琴宗望向夜傾城,笑時意氣風發。
無動於衷的夜傾城,猛地看向了琴宗,一瞬間,清潭般的黑眸里鑲嵌了千萬道星辰的光。「你看看你這半年,埋頭東洲,不思進取,無心琴術;為師再不好好管教,你是不是就要上天了?」琴宗哼哼唧唧:「日後為師會在東洲陪著你,你不要心存僥幸,我會親自
監督你的修煉。」
「傾城謝過師父。」夜傾城低下頭時,琴宗順勢摸了摸夜傾城的小腦袋,舒適地眯起了雙眼。
倏地,琴宗眼神鋒利地看向了後側,只見一道影,宛如疾風般猛沖過來。
那道身影,對准了一個方向。
可怕的刀意和器靈之威,覆蓋了整座樓閣。
她的雙足踩過無數修煉者的頭顱,一躍而起,飛至高空,再迅速下沉,刀斬女帝。
她要斬帝刀,名副其實。
金縷之辱,她要全部討回。
琴宗看清了來人,紅衣銀發,面紗如雪,一把斬帝刀,威風堂堂震徹八方,頗有幾分女帝當年的氣勢。
「去死吧……」這三個字,仿佛是她的口頭禪。
她厭惡芸芸眾生和人世間的一切,恨不得這繁華之地全都化作荒蕪,所有的生靈都該死!
輕歌仰頭看去,瞳眸里倒映出的斬帝刀在不斷放大,沐如歌的雙眸爬滿了血絲赤紅可怕,正憤恨地瞪視著她。
危急關頭,千鈞一發,輕歌腦子里想的卻是,木也會有恨意嗎?這么濃烈的恨意,真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輕歌微笑著,在危險來臨之際,竟不慌不忙,清雅如風,緩慢地把酒杯抬起,輕呷了一口美酒。
她的泰然自若和沐如歌的雷嗔電怒如同冰火兩個極端。
沐如歌的速度極快,那樣的角度和氣勢,還有聖階器靈之威,就算女帝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躲開這一刀。
難以想象斬帝刀若是劈在女帝身上,會是怎樣可怕的畫面。肉身,怎抵刀的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