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浮在高空,身體里的血,匯在足部,濕透了黑色的軟靴,猶如水流般往下淌落。
血,滴在明皇郡主的臉頰,明皇郡主抬起手摸了摸臉,再低頭看手。
望見了整只手上粘稠暗紅的鮮血,明皇郡主發出了尖利恐懼的喊聲,擦去臉和手的血跡,連忙跑向了七王妃。
「父王,九辭好像不對勁,他是不是魔怔了?他的狀態很差!」玲瓏郡主擔心地說。
至此,七殿王和每一個人,都發現了。
七殿王沒有權杖,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和閻碧瞳一同沖上高空,想要阻止已經瘋癲了的九辭。
然而,在他們去攔下九辭的時候,九辭一權杖揮來,掃開倆人。
七殿王、閻碧瞳摔落在地,再次仰頭看向了九辭,只見九辭還在用權杖的力量破陣。
每一次揮出權杖之力的風暴,都沒有破壞掉誅魔大陣,九辭的身體就會被陣法反噬。
咽喉涌上了血,九辭硬生生吞了下去,繼而揮動權杖。
第八根噬魂釘!
第九根!
……
九辭還在繼續。
狀若癲狂,沒有停下的打算。
轟轟轟!雷霆聲起,陣法內的雷電之力,將九辭擊飛出去。
受了傷的七殿王,還是掠去把九辭扶住。
九辭揚起染血的臉,緊盯著誅魔陣法看,已是心驚肉跳了。
九辭的眼睛里,逐而匯聚了痛苦!
卻見,陣法的里面,凝結的寒潮,涌入猛獸吞噬了輕歌,匯聚的雷霆風暴,也把輕歌轟炸。
「啊……」
九辭發出凄慘的喊叫聲,無比的痛苦。
權杖落在地上,九辭摔倒在地,雙手抱著頭,當著眾人的面,毫無形象的哭。
明皇郡主望著凝固定格的陣法,露出了笑容,她挑起了眉,冷漠地看向九辭。
閻碧瞳張了張嘴……後退了幾步……
程鳯攥起了拳。
姜如煙的眸里有一抹黯淡,她看上的人,是個廢物嗎?
雷神哭著安慰九辭:「九公子,節哀吧,師父在天之靈會保護你的。」
說著,雷神就撒了一把紙錢,驚呆了看客們。這五王雷神,怎么隨身帶著紙錢?
太詭異了吧!
雷神的話,更是刺激到了九辭,他的雙手指甲,緊緊地扣進了腿部的皮肉里。
「師父,你還這么小,怎么就走呢……」雷神哭泣道:「你讓我怎么活啊。」
閻碧瞳的臉龐,滿是怒氣。
她攥緊了權杖,身上全都燃燒了熾熱的赤炎之火,憤怒地望向了七王妃。
一定是七王妃和聖域夫人下的手。
就在此時,一道清脆如玻璃破碎的聲音,響在每個人的耳中央。
閻碧瞳攜滿身赤炎大火就要去找聖域夫人、七王妃母子興師問罪的時候,定格的誅魔陣法,忽然破碎了。
漫天的紅光,猶如來到了天之盡頭。
這座華麗的城,好似被點綴了斑駁碎裂的雲霞。
夜空,寒星不再,卻有電光保持不動,玄霜似柳絮,飄揚在半空。
閻碧瞳僵硬地抬頭看去,瞳眸緊縮……
每個人的眼里,都倒映出一道絕世的身影。
一抹,驚艷全城的紅。
一雙軟靴,輕輕落在九辭的身後,拍了拍九辭的肩。
「哭什么呢?」空靈清寒的聲音響起,溫柔好聽。
熟悉的嗓音,叫九辭脊椎骨僵住。
身後,傳來輕輕的嘆息聲。
輕歌看著九辭滿背的鮮血,就知道九辭為了破陣,做了什么。
適才她被深海玄寒的寒潮和突如其來的雷電風暴困住,沉浸於破陣中,不知外面發生了什么。
雷神驚呼:「師父,你還活著?」
輕歌的臉黑了下去,雖說當初收雷神為徒是為了坑一筆錢,只是她現在突然有種想把元石退還,也跟雷神斷絕掉師徒關系的沖動。
九辭緩慢地抬起頭來,一雙手,指甲縫里都是血,一張臉,血和淚已經分不清了。
他害怕是自己的幻覺,回頭的動作很慢,看見輕歌的時候,熱淚盈眶。
他說不出話,只看著在淚光里模糊的輕歌。
輕歌蹲下身來,伸出了雙手,輕擁住九辭:「傻,你妹妹那么厲害,會被區區的寒潮難到嗎?」
「我怕。」九辭說。
「再怕,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下不為例!」
輕歌說罷,雪靈珠的治愈之力,撫過了九辭背部的傷口。
輕歌嘆了口氣,以強大的精神力,將散落在旁邊的噬魂釘,重新放回了九辭的脊椎骨。
現在九辭的脊椎骨,已經離不開噬魂釘了。如同她的魂靈,不能失去除靈針那樣。
九辭乖巧地坐著,任由輕歌用雪靈珠治愈之力和精神力,治愈他的邪骨。
九辭見輕歌渾身上下沒有傷,松了口氣。
輕歌眼眶有些濕潤,硬生生把涌上的淚給憋回去。
她扶著九辭站起,在椅上坐下。雷神悵然若失,腦袋靠在程鳯的肩:「師父不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