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大師顫了一下,才想著為羅雷說情,看著雷霆暴怒的秦靈祖,還是決定緘默,只偶爾給羅雷投去含著心疼的眼神。
秦靈祖怒到喘氣聲加重,眉角眼梢都是極致的憤怒,氣急敗壞的她,所有的理智仿佛都被怒火燃燒殆盡。
「不是讓你把她帶來嗎?看看你,都干了一些什么好事!」秦靈祖氣得大喊,指向了羅雷。
羅雷垂首,說道:「是羅雷辦事無能,未能守住她,讓她跳下了虛空深淵。」
呵。
秦靈祖冷笑一聲,將《天機星河畫圖》丟在了羅雷的足邊:「打開看看這是什么東西。」
羅雷詫然,隨即把《天機星河畫圖》給打開,瞳眸驟然一縮,目光微凝,詫異地看向了秦靈祖。
只見天機畫圖之中,一顆命格石,散發著璀璨的光亮,就算隔著厚實的圖紙,都能感受到蓬勃的生機。「裘清清沒死?」羅雷掩去眼底的欣喜之色,喃喃自語:「三萬年來,曾有無數冒險者想要去深淵一探究竟,最終都下場不明,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回來!我親眼所見,裘清清
縱身跳入深淵……」
秦靈祖輕嗤:「羅雷,我一直以為你是聰明人,才委以重任,天壇之中大大小小的事都交付與你,可我沒想到,你連這件事都辦不好。」
蓬萊大師暗暗瞪了眼自家兒子,而後單膝跪在秦靈祖的床榻邊,滿臉苦色,聲音中還夾雜著幾分哭腔。
「靈祖大人,羅雷這孩子,一直效忠於你,從未有過異心,他自小崇拜的人,便就是你了。」蓬萊大師道。
「崇拜我?怕是崇拜李薔薇吧。」
秦靈祖直視羅雷的眼睛:「李薔薇之所以還活著,便是因為她異於常人,羅雷,你能知道個中事情,都是因為我信任你。」
「若非你的疏忽,怎能讓她跳下虛空深淵?你以為她是找死,其實,她是在逃跑!」
秦靈祖閉著眼睛靠在床邊,抓起一個堅硬的玉枕朝前猛摔:「滾,都給我滾出去。」
砰地一聲,羅雷暈倒在地,蓬萊大師急急忙忙走上前,碰觸到羅雷的身體後,才發現羅雷的肩胛骨有傷。
「他的肩膀是怎么回事?」蓬萊大師怒喝。
天壇弟子忐忑不安地回答:「在聯盟帝國時,因羅雷師兄愛慕姜姑娘,長白仙母派出神秘之禽,撞碎了羅雷師兄的肩胛骨。」
「長白仙母?」蓬萊大師若有所思,染了幾分白的眉狠狠蹙起,宛若打了死結。
蓬萊大師為羅雷操碎了心,也曾去過長白仙母,側面提過提親之事。
長白仙母是個老奸巨猾的臭狐狸,既無明面上的拒絕,卻也沒干凈利落的爽快答應。
但長白仙母就算看羅雷不爽,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動手?蓬萊大師來不及多思考,看著發怒的秦靈祖,低聲說:「靈祖大人,你看雷兒的肩胛骨碎了一邊,他既身受重創,就算全神貫注,也難免會讓那裘清清鑽了空子逃走。靈祖
你該比誰都清楚她的狡猾,絕對在雷兒之上!雷兒心思單純,又受了傷,才會中她的計。」
果然,發現羅雷的傷後,秦靈祖的面色稍有好轉,屋內的氣氛也不再是那么的劍拔弩張。
「我乏了,都出去吧。羅雷,火焰天的深淵之火一事交給你了,讓本座看看你是怎么將功補過的。」秦靈祖輕擺了擺手。
蓬萊大師把跪在地上的羅雷扶起,往外走的時候,回頭悄然地瞅著秦靈祖,低聲輕呵羅雷:「你這個臭小子,受了傷還要忍著,也不知跟靈祖大人說。」
「受傷是兒子無能。」羅雷道。
「你啊……」
父子倆人走出秦靈祖的房間。
秦靈祖靠在床榻,扶著邊沿下了床。
婢女見此,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秦靈祖。
自從九界受到了弓傷後,這算是秦靈祖頭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下榻。
還不能完全的正常走路,只能艱難地跨幾步。
才四五步後,秦靈祖已經累得滿額大汗。
「扶本座回去。」
秦靈祖的力量幾乎全部靠在婢女的身上,秦靈祖躺在床榻,婢女為其蓋好了錦被。
「都出去吧。」
「是。」
在秦靈祖身邊的婢女,行為舉止,開口說話,就連呼吸都是小心謹慎的,有種伴君如伴虎的驚惶。
此刻,偌大的房屋之中,只剩下秦靈祖一人。
她的眼神,幽幽森森地看著天頂,似有野心外露!
天頂四方,鑲嵌著暗紅色的寶珠,畫著饕餮的圖騰,邊角的爐子,雕鏤著金色的蟾蜍,順暢輕柔如流水的邊沿,從蟾蜍張開的口中吐出。
「李薔薇……神格到底在哪里!」秦靈祖咬牙切齒,兩眼閃爍著憤然的光,對此,她恨之入骨。
當初她被李薔薇擺了一道,從此與神格失之交臂,一直都是秦靈祖心頭的恨。
李薔薇死後,秦靈祖四處尋找神格,幾十年的時間過去,終是一無所獲。
關於神格的事,她從未告訴過身邊的任何人,天壇的內部高層,都以為是李薔薇得罪了她,才會落得如此地步。
只有秦靈祖明白,所有的禍端都來自於李薔薇的神格,她的貪婪和狠戾,皆因神格。
她不後悔,只要能得到神格。
過去,一次次的失望,讓她差點兒想要放棄神格了。
裘清清的出現,秦靈祖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一定要找到神格!
她的天機之道,已經停滯不前太久了!始終沒有突破。
為了命星逢春,她為自己預留了九轉輪回丹。
可!這九轉輪回丹已經成為了夜輕歌的腹中食物!
秦靈祖的雙手,緩緩攥緊。
被箭矢穿裂的骨駭,還有著絲絲縷縷的痛苦在蔓延。
如今的狼狽,疼痛,都在提醒她當日九界城所受的屈辱!
「夜——輕——歌。」她沙啞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