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懸浮於空的一百零八根噬魂釘,都已回歸到了九辭的身體之中,牢牢地插在那一整條脊椎骨。
他的妹妹是人間英雄,是世上最好的帝王,一代明君,愛民如子,乃億萬修煉者的信仰,是火焰天的白月光。
他身為兄長,怎能任由邪骨之氣肆意地蔓延,豈不是要成為她的污點?
九辭踩著位面神獸,來到輕歌的身旁,將披風蓋在了輕歌的身上,指腹抹去了輕歌臉頰的血色淚痕。
「蠢。」九辭暗罵:「等哥哥一下不好嗎?就算要扛,也讓為兄來扛,你一個女孩子家的扛什么?」
「要我說,就該把你打一頓才能聽話,信不信以後不讓你的手握刀了?給我綉花去,做點女孩子該做的事。」
九辭擦了擦淚,耷拉著腦殼,低聲說:「抱歉,是哥哥來晚了,若哥哥能早一些時間來就好了。」
九辭說話時,為輕歌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將輕歌裹緊,嚴嚴實實的。
輕歌坐在神獸脊背,空洞的血眸盯著九辭看了許久,忽而顫著手緊攥住九辭的衣袖,「哥,幫我找一下寒寒好嗎?」
「寒寒?」九辭皺眉,扭頭望向梁蕭:「白寒那個臭屁孩哪去了?」
梁蕭忍住哭泣的沖動,指了指九辭身下的古銅雕塑:「那便是白寒……」
九辭低頭看去,一眼便知是怎么回事。
自從深淵鐵鏈裂縫的事情發生後,聯盟帝國的人一直在尋找神獸白虎,這件事九辭也是知道的。
只是九辭沒有想到,超神獸白虎,竟就是神域王宮的白寒。
最早見到白寒,還是明遠山庄,一個被父親拋棄的男孩,一個即將暴露身份的半妖罷了。
至此,九辭大概也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他妹妹啊,就是太重情重義了些,把那些朋友,看得比命還重要。
「跟哥哥走,哥幫你把它找回。」九辭握住輕歌冰冷的手。
輕歌往後挪動,輕拍神獸脊背:「寒寒躲在這里,他不肯出來了。」
九辭緊抿著唇,便知自家妹妹是魔怔了。
而對於這樣的夜輕歌,九辭等人束手無策,也不知該怎么辦,只能眼睜睜看她滿身悲戚,等著一個已經不可能回來的小妖怪。
神木空間。
小男孩模樣的朱雀,有一雙寶石般紅而發亮的眼睛。
他正攥著拳,含著淚,咬牙道:「就知道逞威風,就你最厲害了,就你是救世主。老白就是個蠢貨!」
「哭什么?」玄武問:「那是他的使命,救世主這種事,不是他最愛做的嗎?」
朱雀扭過了頭:「我才沒有哭,我是喜極而泣,看見這蠢貨死掉了,我太高興了。」
朱雀漸漸嚎啕大哭,大聲喊:「真的,我真高興!」
玄武嘆了口氣,縮回龜殼:「四靈,要永遠地缺個角了。」
朱雀擦去眼淚,嘀咕:「老白要去犧牲也就罷了,這女人可怎么辦,女人真是太麻煩了,不過死掉個超神獸而已,難過什么!」
「女人,少了個老白,還有老朱陪著你。」朱雀說道。
輕歌沒有回應他。
龜殼之中,玄武懶洋洋地瞥著朱雀。
老白走了。
最難受的,大概就是朱雀吧。只是這小東西嘴硬,明明心里難過得很,怎么都不肯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