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干凈,干凈到出淤泥而不染,他看人的眼神,帶著真誠和笑意。
讓人不禁懷疑,即便敵人將他大卸八塊,他亦會笑入墳冢上黃泉!
輕歌依舊不語。
沈清蕭自言自語般,再次說道:「我也是五年前來到三千世的,出事之事,我駕車前往鳳山,不料遇到山體滑坡,粉身碎骨。」
輕歌眼底波瀾四起,一向鎮定的她,此刻情緒激動。
她終究是孤獨的,即便她隨遇而安,但她心中有一個時間,像夢一樣不存在。
而現在有一個人告訴她,做了同樣的夢,在同一個地方死去,又在同一個時代新生。
這種微妙而奇妙的感覺,難以言喻。
她只盯著沈清蕭看,聆聽少年接下來的話。
「那時,我的腿已經斷了,是被這具身體的母親砸斷的,而他的父親,正給他灌了毒酒。真是糟糕的情況。」
「好在我機遇不錯,遇見了武道協會的仇爺爺。」
「我始終相信,這個時代還有和我一樣的人,我四處去尋,只找到了你。你發生變化的時間,和我太吻合了。」
「……」
鳳山。
千年玉。
輕歌永遠都不會忘記,她是前去鳳山尋找幽靈玉時,遭遇的山體滑坡。
就算她有厲害的本事,在那個世界,也躲不過自然災難。
「你想回去?」輕歌問道。
「你不想嗎?」沈清蕭反問。
「我不想。」
「如果有一天,命運讓你回去呢。」
「那我能夠找到回來的路,我有親人,有丈夫,有朋友,那個世界的我一無所有。」
「但那才是你的家。」沈清蕭說。
「你錯了。」輕歌目光有神,宛如火炬,一字一字堅定地說道:「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冷冰冰的地方,倒不如棺材墳墓,你說是嗎?」
沈清蕭久久不語。
「沈公子,我很高興,能遇見你,但也僅限於此,或許我們夙願不同,大道不同,終不是一路人。」輕歌理智地說。
沈清蕭淺淺一笑:「你錯了,我們是同一類人,我們都很孤獨,在這個無端的世界,血腥的時代。」
「或許,你更有興趣知道一件事。」沈清蕭再道。
「什么事?」輕歌變得警惕。
「我是神罰之人。」沈清蕭說:「我被神詛咒了,但你好像,已經沒有神罰的跡象了。真奇怪呢。」
輕歌皺眉。
邪印只有一枚,在她這里。她的神罰是因邪印,那沈清蕭的神罰又是因為什么?
「你在好奇,是嗎?」沈清蕭問:「你很好奇,為什么我們都會有神罰,而你又沒了。是因為,你是被神詛咒的人,而我是被詛咒的神,這是本質的差別。」
被詛咒的神……
被神詛咒的人……
原來,這才是神罰的差異所在。
但是,為什么?
為什么會是這樣?輕歌腦海內一團漿糊,始終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