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著腳尖,低聲說:「謝謝你,陸辰兄。」
陸辰回頭看了他一眼,揚起了笑:「不用謝,要謝就謝,人世間的正道。」
他是個匡扶正義的人。
他為天地正道而生。
陸辰雙眼明亮如朝陽,那一刻,他的身影在唐逍遙的視線,璀璨又輝煌。
他永遠都忘不掉,在那個寒冷的冬天,在眾目睽睽之下,在武道協會的吞天廣場,在他被千夫所指,危在旦夕時。
有那么一個少年,不顧眾人的非議,堅定地相信他,把他當成朋友,為他撿起一件又一件的衣裳,為他穿上。
唐逍遙緊緊地拽著陸辰的衣角,不願松開,直到指節泛了白。
陸辰低頭垂眸看了一眼,沒有離開的打算,任由唐逍遙拽著。
陸文山看著這一幕,欣慰地笑了。
真好,他兒又多了個朋友。
……
「唐宗師,發生了什么事嗎?」清朗分明的聲音出現,如昆侖山碎芙蓉泣露,煞是好聽。
仇長老推著坐在輪椅上的沈清蕭徐徐而至,身後是象征著武道裁決威嚴的軍隊,還有統領任職簿的張老等人。
張老說道:「唐鋒,你魯莽了,吞天廣場上都是年輕的各族弟子,你就算想要大動干戈,也得估計各族的顏面!再者,傷了這些弟子,你可擔當得起後果?」唐鋒雙手抱拳,頷首低頭:「沈公子,仇老,今日之舉,實在是萬不得已!我門宗師許山,今日被人害死,種種證據表明,害死許宗師之人,正是我門雜役弟子唐逍遙,地
牢第一層的囚徒薛袂,還有新上任的精神元師,夜無痕!」
小侍把搜集來的證據呈上,正是那一枚伐髓丹和一截已經被燒毀了大部分的地形圖!
小侍將此前唐鋒所過的話,重新交代了一遍。
「許宗師死了?」張老震愕:「怎么會這樣……他是那么好的一個人,不該是如此的結局。」
「沈公子,懇求你,給許兄一個真相!給唐門一個公道!」唐鋒雙手作揖,俯下了上半身,痛苦地道。
沈清蕭穩穩地坐在輪椅上,眸光淡淡地掃視著唐鋒。
他看了眼小侍托盤之上置放的東西,低聲說:「去,查一下丹葯和地形圖。」
「是。」張老點頭,把托盤帶下去。不多時,張老去而復返,回道:「沈公子,這一枚丹葯,的確是許宗師的伐髓丹,上面有著許宗師的氣息。我們從唐逍遙的屋中,搜集到了他的字跡,和地形圖上的字跡,
一模一樣,可以見得,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
張老篤定後,其他的不說,唐逍遙殺人的罪名,是坐實了的。
唐逍遙不敢抬頭。
他一直盯著鞋面看,在聽到張老的聲音時,用力地拽緊了陸辰的衣角。
陸辰回頭看去。
唐逍遙問:「你覺得,你信錯了人嗎?」
「不——」
陸辰一字一字地道:「我沒有信錯人。」
「證據,都已經出來了。」唐逍遙說。
「證據可以人為。」陸辰說道:「我相信,殺人的,不是你。」
「我也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真相能大白,事情也能水落石出。」陸辰道。
唐逍遙緊抿著唇,眼睛發紅。
淚水,沒了眼眶。
他努力地仰起頭,眼淚還是流了出來。
唐逍遙咧開嘴笑,閉上了雙眸。
許久,他緩緩地松開了手,松開了,陸辰的衣角。那一截衣角,都已經被唐逍遙給攥得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