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霍靳西直截了當地回答。
「為什么?」
「你也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他跟他的對家處於魚死網破的階段,他還在別人的地盤上。」霍靳西說,「一旦暴露行蹤,那後果是什么,你應該想得到。」
陸沅不由得僵了僵,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她才又道:「那你如實告訴我,爸爸現在的情形,是不是很危險?」
「是很險,可是仍然有希望。」霍靳西說,「至於其他的事情,有容恆在看著,我很放心。」
陸沅臉色控制不住地微微一變。
容恆?
怎么會是他?
……
容恆自己也覺得很荒謬。
他原本是為了追查陸與川的犯罪證據和與他背後勾結的人才來到淮市的,沒想到卻莫名走到了這一步。
為了保住陸與川,霍靳西費了很大的力氣,幾乎動用了他在淮市的所有人脈。
而這番力氣顯然也用對了方向,那場火拼雙方傷亡慘重,陸與川卻成功被搶救了出來。
但在那之後,霍靳西卻沒有再托其他人,而是讓他尋了個秘密的地方,將陸與川藏起來救治。
越是大戰後的虛弱時刻,越要小心提防,畢竟人心難測,敵我難分——而霍靳西可以給予大部分信任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就算有心人要查,也絕對不會查到他頭上。
因此容恆便莫名其妙地扛下了這件事,秘密守了陸與川兩天。
直至第三天,陸與川才終於從重傷之中醒轉過來。
得到消息的時候,容恆正坐在這座別墅空曠冷清的客廳里抽煙,忽然就聽見樓上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隨後,他安排來救治陸與川的醫生出現在樓梯口,「容先生,人醒了!」
容恆聞言,驀地捻滅煙頭站起身來,可是剛剛走了兩步,他又驀地頓住,重新坐回沙發里,又給自己點了支煙。
醫生微微一愣,「你不去看看他?」
「我看個屁!」容恆咬著煙頭,恨恨地回了一句,「告訴他,是霍先生救了他,安排他來這里救治的。別提我。」
醫生愣了愣,卻還是只能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片刻之後,樓上卻再度傳來一陣動靜,伴隨著醫生的大呼小叫:「……你不能起來,你傷得很重,真的不能亂動……」
容恆聽到,驀地起身,飛身閃出屋外,躲了起來。
面容蒼白,連唇上都沒有一絲血色的陸與川隨即出現在了樓梯口。
他佝僂著身子,一只手緊緊按著傷處,顯然是痛苦到了極致。
可是那雙眼睛里投射出來的眼神卻仍舊是銳利的,防備的,沉沉掃過面前這間陌生的屋子。
容恆緊貼著屋外的牆壁站著,聽到里面的動靜,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不愧是陸與川,在差點就死掉的情況下,醒來第一時間竟然就能掙扎著下床,只為了查看自己所處的真實環境。
玩命成這樣,警覺性也高成這樣,是真的很不好對付。
容恆毫不懷疑,如果他此刻現身,陸與川飛快地就能將他跟霍靳西、慕淺聯想到一處。
若是平時,這樣的聯想倒也正常,畢竟他跟霍靳西的確親如兄弟。
可是眼下這樣危機四伏的環境之中,陸與川但凡多想一一點點,慕淺辛苦鋪就的路,說不定就毀於一朝了。
容恆額頭青筋控制不住地跳了跳,隨後悄無聲息地閃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