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一下之後,她笑了,笑如春日里掠過花叢的風,聲音也柔了幾分:「你聽到了我跟三嬸的話吧?放心,我就是糊弄她的,讓她不要打我家的主意。」
顧文莫名的有一絲悵然。
前世今生,他都有愛過的女人。
本來,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愛了,不可能再有能讓他動心的女人,而且眼前的林美茵就算是美,也沒有美得那么驚心動魄。
但,她身上有一種溫婉、清靈的氣質,像春日里的風,不經意的,就吹進了他心底,撫平他心頭的暴戾與嗜血的殺意。
「我,是自願的。」
顧少是個耿直哥,想到了,就說:「光糊弄,不動真格的,打消不了你三嬸的貪念。我呢,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就只能以身相許。只不過,我要事先申明,我要去中域。」
林美茵猛地睜大一眼睛,閃耀著一種亮得驚人的目光:「你家是中域的?」
「不是,但,我有一個兄弟,過命的那種,他很厲害,也一定會到中域。找到他,我的傷,才能治好。」奪寶傷人的仇,他才能報!
他好不容易才逃出冰堡,但,古井台失落在冰堡,到現在他甚至失去了跟古井世界之間的聯系!
這說明了,冰堡里的那個詭異存在,正在煉化古井台!
而這些,顧文肯定不會跟林美茵說的。
對林美茵傾心,但也就是在欣賞,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的那種,顧文只是因為欠了救命之恩,而她又需要,才主動提出以身相許。
要是她不樂意,顧文也不會強迫,總歸過一段時間,他就要踏上前往中域的路。
破舊的茅草屋頂下,光線昏暗,但,林美茵那張臉陡然間容光煥發,浮現出一種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狂熱。
她看著顧文,用力的點頭,像小雞啄米一樣,低,而興奮的說:「那我們舉行婚禮,然後,你傷好了之後,我們就去中域!」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表情是那么自然,沒有一絲絲兒的造作,也沒有一丁點的羞澀,就好像說「我們晚上吃面片吧」一樣。
顧文都挺意外的,說:「去中域路上,非常危險,而且路途遙遠,你也要去嗎?」
「要去!」
林美茵毫不猶豫的說著,清亮的眼里涌出一抹深濃的恨意,說:「我要去找我娘,她跟一個商隊的男人走了,我爹去追她,也一去不歸。我要去問她……」
問什么,她沒說。
沉默了一會兒,她咬著牙根說:「要不是我爹不在了,族里那些人,也不敢說,把我姐當貢品送出去!」
顧文默然。
看著純潔得像一朵春日水蓮的姑娘,心里也有著血海深仇,讓他心驚,又心疼。
接下來的幾天,林美茵都是神采飛揚,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而她對顧文的照料,更是無微不至,細心得讓顧文都尷尬了。
「你不用害羞,我也是為了你能快點好起來。」林美茵心細如發,能看出顧文的心思,很是大大咧咧的安撫。
顧文莫名的有些羞惱,可是,對上她亮得驚人的眸子,就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他清楚,這姑娘要去中域,除了找她娘之外,怕是還存著別的心思。不過,他不在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一定會幫她完成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