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極限嗎？」

戰前，羅找到了鈞，如此問道。

鈞並沒有不耐煩，反倒是陷入了某種沉思。

這個問題其實他也在找答桉。

古的本質到底是什么，他也只有大概的猜測，在排除了幾乎所有的可能性之後，他得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桉，不過從理論上來說，這個答桉卻是最符合推理邏輯的結果。

古的本質來自於多元宇宙之外，來自於虛無。

關於虛無其實只是一個模湖的概念。

多元宇宙包羅萬象，一切的可以形容之物，可以描繪之物，可以理解之物都保羅其中，而多元宇宙之外的東西就無法理解與形容了，或許有與多元宇宙相似相同的另外的多元宇宙，也可能是某些不可名狀的怪誕與恐怖。

關於虛無的概念，鈞其實是從昊處所獲得，在當時，古，鈞，昊三人合體共戰昋時，鈞就從昊的思維中獲得了關於虛無的信息知識，而這些信息知識則來自於那一位。

其實這里有一個有趣的細節，那就是鈞當初是懷疑過那一位的。

鈞的性格其實帶著無比的謹慎性與懷疑性，因為他是當初隔離戰場人類文明的至高造物，和古合起來就是那個隔離戰場人類最後的希望，而他沒有古那樣不講邏輯的戰力，所以謹慎與懷疑，還有智慧就是他活下去的最大依仗。

對於那一位，雖然在昊的記憶中有著諸多的英明神武，有著超越一切的褒獎與崇拜，但是在剝開迷霧之後，鈞並非是沒有對那一位產生過懷疑，因為許多在昊記憶中的往事，那一位的表現既可以說是英明神武，也可以說是瞎貓撞見了死耗子，就看那一位具體是如何去想，以及外人如何看待的了，在有著那一位過往的無數事跡作為其光環，旁人是真的會對其產生出某種盲目認知。

所以鈞其實對那一位是否真的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強英豪這一點，真切的產生過懷疑。

由不得鈞不懷疑，因為昊的謀劃太大太大了，大到已經超過了那一位的所謂人類革命范疇，認真來說，人類革命這個理念其實已經非常宏偉，近乎於神跡一般，只要達成，那一位輕輕松松就可以獲得皇級位格，甚至在若干年後，人類革命徹底成功，結果豐厚的成果後，他連大德行都可以奢望一二。

但是人類革命究其根本，也不過是將人類變成萬族的一員，或者說變成萬族的第一族，然後將整個萬族全部納入人類范疇而已，而已……這已經非常宏偉了，但是與昊的計劃相比，人類革命卻又遜色了不止一籌。

連那一位所進行的人類革命都是一敗再敗，甚至連自身都墜落低緯度，而且本質被分割為了九份。

越是宏偉而偉大的圖謀計劃，要實行成功，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難度更是以幾何倍數的增長。

昊的計劃分為三個部分，現在為止，古和鈞輪回多世，獲得了極為強悍的本質累積，而且這一世兩人匯合成功，同時人類城建立成功，並且為鈞留下了豐厚的基本盤，這第一個部分就算是達成了，第二個部分則是昊的人類城之戰成功，順利將那一位的最後一份本質拉扯出來，而且還有一些鈞都不知道的伏筆達成，這第二個部分才算是成功，目前還在在進行之中。

真正的核心其實是第三部分，而要達成第三部分，古的戰力是必須的，其次就是那一位的存在也是必須的，這兩者缺一不可。

鈞對古的戰力有著足夠的信心，但是他對於那一位從未接觸過，他真的害怕那一位名不副實，若是那一位真的只是時勢造英雄，靠著足夠的幸運與機遇才成就了其威名，那到了最後一步時必然原形畢露，那一切犧牲，一切圖謀，無數人的前埔後續，在那一刻就會變成一個笑話。

所以鈞不敢賭，那怕是昊都認可的那一位，鈞也要質疑了再質疑，為的就是不讓一切英雄豪傑的鮮血白流。

這一切的懷疑，在鈞對多元宇宙外虛無這個概念進行實驗後，立刻就盪然無存。

其實那是一次很偶然的機會，那一世的轉世中，鈞極偶然的遇到了一個天蛇族廢棄的實驗站，借助里面的廢棄材料與儀器，鈞獲得了一個安全據點，然後鈞就在那處安全據點開始了各種制造與實驗。

因為那時他身邊沒有古，所以鈞也沒有任何外出想法，他打算在那處安全據點憋個大招，然後才外出搜尋古與人類城。

那怕鈞有著無數的科技知識儲備，但是他一個人也很難憋出大招來，所以他不得不在那個實驗室中先行克隆了自己，將這些有著思維限制的自我克隆體用來當成輔助人員。

事情就發生在一次他與自身克隆體的談話中，本來交談內容是很平常的某技術的改進討論，但是在討論里，他無意中提到了多元宇宙外的虛無概念，雖然只有寥寥幾句，但是毫無疑問的，他確實將虛無概念告知了這些克隆體。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這些克隆體居然在事後全部遺忘了多元宇宙外的虛無概念，就如同他們從未聽聞過一樣。

對於這件事，鈞是非常重視的，那怕這些克隆體都是思維限制後的殘缺品，但是就記憶力而言絕對是合格的，每一個克隆體都有他百分之二十的記憶性能，過目不忘以及超憶能力全部都具備，那怕他只是隨口一提，這些克隆體也必然可以記憶下他所說的全部話語內容。

除非……關於多元宇宙外的虛無概念，其本身就屬於模因性質，或者是涉及到多元宇宙底層規則類的信息，不然絕不可能出現這種無法被記憶，聽過之後就忘記的情況，就如同……如同整個多元宇宙在拒絕這種信息一樣。

但是為什么昊可以回憶？為什么他從昊那里得到的這信息也可以回憶？

鈞從本質上來說是一個科學家，而科學家最開心的就是遇到這種不合理與不解的問題，然後他就開始了研究關於多元宇宙外虛無的概念這一情況，同時也在不停回憶當初從昊那里獲得的這一信息過程。

最終，他得到了一個讓他匪夷所思的結論。

那一位……很有可能已經證得了大羅，甚至可能比大羅還要誇張。

因為他每一次回憶從昊那里獲得了的多元宇宙外虛無概念這一信息時，他所回憶到的畫面全部都是直面那一位，那一位親口說出這些信息來，而非是以昊的身份來回憶這些。

再說得明白一些，就是他無法在獲得這個信息時，以昊的記憶作為回憶點，只能夠以自身親臨現場來回憶起多元宇宙外虛無的概念，就仿佛是那一位可以跨越時間與空間，在任何人想要獲得這信息時，必須直面他，若是他不許，那么那怕這份信息已經傳遞了出去，別人也無法回憶起來。

對於這種現象，即便是鈞都是聞所未聞，他對這一現象進行過無數次的測試，從他的克隆體，到人工智障，到抓來的萬族，別的人類部落民，萬族超凡，甚至是……羅！

可是這些生物和科技全部都無法記憶記錄下關於多元宇宙外虛無的概念，不過他也發現了一些規律，實力越強大的生物，會朦朧的有著既視感記憶，而強大到羅這個層次的，他會類似夢境那樣模湖化，平時他會遺忘，但是一旦鈞提起時，他就會快速回憶起來。

這已經非常可怕了，羅的強大在整個多元宇宙層面都是前十之列，其不但是先天級存在，更是戰爭之主，擁有一切戰爭與爭斗的本源集合，連他都會受到如此影響，所以鈞對那一位的猜測才是大羅級存在，甚至可能更進一步，大羅金性存在。

由此，鈞對那一位是再無懷疑，那怕那一位的智謀不夠，也有著機遇什么，但是那一位的實力達到了大羅級，這就足以抹去一切的不足。

更何況那一位連多元宇宙外的信息都可以獲知，這意味著什么真是讓人細思極恐。

正因為如此，鈞才會對昊的計劃有著一定的信心，一是有古在，二是有這一位在，有這兩個人，他真有信心達成昊的最終計劃與想法。

而根據那一位所描述的多元宇宙虛無概念，鈞對古的本質就有了這個猜測……

古的本質來自於多元宇宙外的虛無，乃是虛無中所誕生的某種「東西」，就如同多元宇宙的起源一樣，多元宇宙也是自虛無中起源誕生，兩者之間不同的是體量而已。

所以古的本質按道理來說其極限就是臨近無限的邊緣，也即偽無限，或者用先天魔神們與聖位們的話來說……終極！

古就是這個多元宇宙第二個終極種子！

這也是鈞和昊計劃的第三部分，而且是第三部分最為重要的核心。

鈞對古有著信心，她堅信著古一定可以將自身的本質控制住，將其千錘百煉後完全發揮出來，到了那時，古就有一定幾率成為終極，到了那時，他和昊的最終計劃才可能實現。

而現在，他對古的一切，其實都是在錘煉古，讓古掌握住他的本質，而不至於被這可怕的本質所反噬，否則那就不是最終計劃，而是最終與這個多元宇宙同歸於盡，雖然在最絕望時同歸於盡似乎也不錯，但是這就不符合鈞的美學了，他可不是子牙，他想要更多，比所有人所想到的都多得多！

現在，一切且看古的了……

而另一邊，古一樹砸下，直接將聖位集團與先天魔神集團中央給砸開了花。

這並非是形容詞，而是被古拖拽在手上的人參果樹真的開花了。

在被古捏著那一瞬間，人參果樹就瘋了一樣瘋狂掙扎了起來，這種掙扎甚至連元都沒有感知出來，這是人參果樹其構成本身的本源的掙扎，古倒是感覺出來了，所以他用了更大的力氣去拖拽捏把，而這就讓人參果樹掙扎得更加瘋狂，古的力氣也就越大，然後人參果樹掙扎得……差不多就是這種。

其實古之所以能夠感知到人參果樹的掙扎，同時人參果樹之所以面對古時掙扎，並非是古比現場的所有人都強大很多，別的不論，至少元就不會比古弱，現在的古實力全開的話，其實也就是先天層次，或者是略高一線，依照古和人參果樹的反應，別的先天拿捏住先天靈寶時也應該是可以感知到的，但事實卻並不是如此，對於這一切，別的先天級存在甚至連感知都沒有。

原因說來也簡單，那就是古所使用的就是最為純粹的力量，而非是任何超凡能量或者超凡技巧，這是萬物最底層的基礎構成，其優先級最起碼都是與本源對等的，任何存在都必須先有最基礎的力量，這才可能誕生其余衍生，而正是靠著這種純力量的優先級，加上古現在匪夷所思的入微境界，所以才能夠讓人參果樹掙扎，而古也才能夠感知到人參果樹的掙扎。

這樣一來，一個更用力，一個更掙扎，周而復始，人參果樹就出現了連其原主人，與人參果樹在混沌歷時就是伴隨而生的元都不知道的變化，人參果樹開花了……

所有的人參果樹枝葉，在其被砸下的那一刻時就凝縮在了一起，化為了樹木本身的樹身與根莖，這顆巨樹在這一剎那間就進入了枯萎狀態，其全部的本源與精華都集中向了樹的最頂端，在那里有一朵充滿了夢幻色彩的花骨朵冒了出來，這花骨朵冒出來的同時，所有先天級存在全部都將目光看向了這花骨朵。

古砸樹下來的時間連零點零一秒都沒有，但就是在這極短極短的一瞬之間，這花骨朵從出現到成長到綻放，所有看著它的人都感覺仿佛過去了十年百年千年一樣久，終於，花朵綻放開來，無窮無盡的時間與空間本源被這花朵吸入，在古一砸落地的同時，這些時間與空間本源同時爆發開來，幾乎如同海嘯一般沖擊著整個戰場。

所有存在中，元是最震撼的，他從未想過人參果樹還有這么一個變化，那怕是他在混沌鴻蒙歷時，將人參果樹都盤出漿來了，也最多是出現結果，然後果化分身，雖然存在時間不長，但是威力卻是奇大，別的就是防御鎮壓之類的先天靈寶公用能力罷了。

光這個果實化身就足以讓人參果樹成就頂級先天靈寶，這也是元一直以來最大的依仗，比如這一次與聖位集團作戰，那怕對方有八名先天聖位圍攻他，他靠著人參果樹也可以一時不落下風。

但是這一切都與人參果樹在古手上的威力沒法比啊！

當元回過神來時，他發現自己孤身站在一片大地上，周圍是一個人影都沒看到，放眼望去就是一望無邊的大地。

「挪移？空間傳送？還是時空扭曲？」元喃喃自語，他伸手向虛空一招，一棵縮小版的人參果樹就出現在了他手中，只是這顆縮小版的人參果樹樹葉一片焦黃，樹干上更是有多條裂痕，這看得元心疼不已，只能夠將人參果樹收入自己的識海內用以溫養。

「不，不可能是這么簡單的功能。」元猜測了三種可能性，但是他立刻就否認了這三個可能性，從剛剛的本源爆發規模來看，人參果樹開花那一式變化，威力已經直追當初太一使用東皇鍾時的情景了，絕不可能是如此簡單的變化。

想到這里，元立刻沖天而起，然後向著周邊萬萬里外看去，他就只看到一片一望無邊的大地，周邊什么都沒有，空曠而巨大，然後元再通過自身本源感受了一下天地，他發現現在的時間流速很奇怪，這片空曠的天地時間流速時緩時快，緩時只有主物質世界百分之一的時間流速，快時則有數百倍的時間流速。

「……莫不是真的被傳送到了什么時間奇詭之地？比如時空亂流中？」元這一下不太敢肯定了，因為能夠一下子將十名先天外加一大堆的聖位和先天魔神放逐入四大絕地類的空間中，這種能力也算是厲害了，但是元還是認為人參果樹的最終大招不可能這么簡單。

現在元已經確認，之前人參果樹開花那一式變化，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先天靈寶全功率，也有人將其稱為先天靈寶覺醒，或者是先天靈寶解放，總之都是同一類意思。

最開始是一則流言流傳在一些擁有先天靈寶的先天魔神們之間，傳說先天靈寶那怕是其伴生主人都無法百分之百完全掌控，那怕是先天靈寶親自來投的情況下，擁有者也無法百分之百發揮出先天靈寶的威能來。

這流言最初的源頭已經不可記了，元只是隱約聽說這個流言來自於統，那個擁有了四面五色五方旗差一點就統治了所有先天魔神的存在，不過具體是不是統說的，這一點元也不敢肯定。

作為擁有伴生先天靈寶的元，一開始對這個流言是不信的，因為他持有人參果樹數以億萬年，甚至都將人參果樹煉化為了自身的本命先天靈寶，這幾乎就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格局，所以他怎么可能還沒完全掌控住人參果樹，怎么可能無法百分之百發揮出人參果樹的威能呢？

這一切的自信一直到當初他的人參果樹被毀之後，元才隱約有所感覺，似乎人參果樹有什么力量確實還沒發揮出來，而確認這一點則是在人類合一之戰中，他依靠天道之力重新得回了人參果樹開始，因為從失去再到獲得，他對人參果樹有了更深層次的掌控與理解，這才有了一點細微的感悟。

或許，那個傳言是真的，或許，這么多擁有先天靈寶的人，他們真的都沒有完全發揮出先天靈寶的最終威能來。

按照元的粗略想法，先天靈寶是由本源以特殊的有序方式排列而成，是某種宇宙現象的具現化，所有擁有先天靈寶的存在，他們所做的都是感悟先天靈寶中的本源，然後與之貼近，最終到將其徹底煉化，而這一過程可以讓擁有者逐漸變強，底蘊變得深厚，甚至連資質與天賦都回得到提升。

但是，這樣去做到達最後時，也不過是將自身與先天靈寶相合，換成聖位或者先天魔神本身的位階提升，也最多是到先天級存在而已，連先天魔神的十三座都不如，就更別說是皇級存在了，當初元成就十三座時，他就將自身的本源從契合升華到了掌控，所以元的猜測就是，若是要將先天靈寶的最後力量發揮出來，必須要從契合先天靈寶升華為掌控先天靈寶，雖然他連如何去做都還沒想透，不過古卻給他好好上了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