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是高歌，聽到周沫這大聲炫耀，根本都不搭茬，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說好的新人呢？」

周沫一秒收起得瑟，一手捂著話筒，回頭問向何遇：「新人回消息了嗎？」

何遇看了眼手機，搖了搖頭。

「還沒回消息呢。」周沫對著電話那端說道。

「哦。」高歌應了聲後便直接掛了電話，周沫那滿腔興奮和炫耀全被卡在了喉嚨里，握著手機在那發呆。何遇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就是不說話。周沫愣了有一會，興奮的熱潮總算褪下，神色恢復了正常，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何遇。

「有點膨脹了。」周沫自我檢討。

「點？」何遇不認同。

「認識你之前，哪會想到能有這樣的機會，跟職業大神們一起開黑啊？」周沫感慨。

「你不是還有當職業選手的抱負嗎？」何遇說道。

「想想罷了，自己什么斤兩自己能沒數嗎？」周沫哂笑道。

「可他們不是這樣說的。」何遇看到周沫這樣子，忽又心疼起來，脫口來了這么一句。

「他們？你是說？」周沫有些灰心惆悵的眼中，忽然又閃起了光。

「雖然沒什么表現，但是你，零失誤，對職業選手來說，這一點非常重要。」何遇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周沫愣住。說他零失誤，這話沒毛病，可問題是這一局，只靠三位職業選手就把對面打得落花流水了，他就是想失誤也得給他能失誤的機會啊！

「所以說師兄，如果你真有這份心，就不要妄自菲薄，還是要更堅定些。如果你已經認定了自己不可能達到職業級的高度，那你又怎么找得到自己上升的通道在哪里呢？」何遇接著說道。

「我……」周沫繼續愣，心思卻已陷入掙扎之中。

「反正我是這樣認為的。」何遇說著，就不再注意周沫的神情了，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零失誤一說，雖然是成立的，可確實如周沫心中所想，這一局他的那個處境打出失誤比零失誤要更難一些。何遇扯了個謊，借職業選手之口把這根本不值得注意的事又提了一下。因為在這一局里，周沫的零失誤確實不值得關注，可在何遇所看到的周沫所有對局，心態穩，極少失誤這一點，卻是一直鮮明的存在著。

只是這樣的特點一點都不秀，游戲中也沒有一目了然的數據可以體現，所以或許就連周沫自己，都有些忽視自己身上難能可貴的這一點。在何遇看過的無數kpl比賽中，具備這種素質的選手通常不是明星，也不是團隊中最搶眼的一個。他們的貢獻在數據統計中也找不到明確的痕跡，但是何遇腦海中卻可以浮現出無數這類選手定海神針般的細節之處。

何遇不知道周沫是不是能成為這樣的職業選手，可是他真為周沫忽視自己這不容易被看到的亮點感到不值。對楊夢奇的瘋狂崇拜可以看出周沫對職業選手、對職業圈的憧憬和向往，可若拿楊夢奇做自己的參照對象，何遇覺得周沫可就大錯特錯了。那根本就是與他迥異的風格。楊夢奇的大局觀和細節掌握，保證了他敢浪且能浪。可是周沫的這種穩重和收斂，卻是楊夢奇從來都不具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