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嗎??
師姐你的嚴厲呢??
剛剛不還一臉要堅持的表情嗎??
怎么小師弟說了兩句你就倒戈了??
說好的修煉狂人呢。
說好的史上最嚴格長老呢。
你別一碰見小師弟就降智啊。
他其實本來對帶著小師弟修煉沒那么執著的,只是想要吸引師姐師弟注意力的同時,表現出自己不光勤勉克己,還勤勉克師弟的偉大品質。
畢竟以前他也不是沒有跟在小師弟屁.股後面喊修煉。
那時候沒少對著小師弟喊什么「少壯不修煉,老大徒傷悲」「小時了了都能大未必佳,更何況你五歲後就開始偷懶了」「今天不修煉,明天淚斷腸」「到時候我們都飛升了,你修為不夠留在下面一個人可咋整」。
結果小師弟該怎么樣還怎么樣,甚至嫌棄他多話。
那次被嫌話多後,五師兄氣的好長一段時間沒找小師弟說話,也沒送小師弟寶貝,本以為他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乖乖來認錯。
沒想到他不找小師弟,小師弟也不找他。
畢竟幾位師兄中他也不是最富的,甚至因為性子跳脫只喜歡吃喝不愛收集珍寶,還是出手最小氣(原主認為)的那個。
從那之後,五師兄憋了口氣,十分的堅持變為了三分,就沒再像是以前那樣努力追在小師弟身後逼他修煉了。
結果!!
現在紀長澤居然說的一向修煉狂,覺得修為才是修者本身最重要東西的三師姐都這樣了。
什么意思啊?
都是師弟。
怎么他一說你就答應了。
那我小時候……
哦不對,他小時候怕三師姐記仇找機會報復,都不敢怎么親近她。
但回憶起來的五師兄並沒有覺得心底好受點了,反而更加嫉妒。
長澤小時候也沒找三師姐玩過啊,他一直都是纏著師尊要這要那的,一直等到後來師尊飛升,他才慢慢開始找他們這些師兄師姐。
真正算起來,他和師姐做了幾百年的師姐弟,小師弟他才多少年,四十年都不到。
酸,就很酸。
他不死心的喊了一聲:「師姐,你不能溺愛小師弟,盯著他修煉才是根本,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可沒人能一直護著他。」
然後就見著小師弟賊不要臉的,小孩子一般的拉著師姐的袖子晃了晃,甜膩膩的說著甜言蜜語:「我就算修為不高師姐肯定也會保護我的吧,對吧師姐?」
三師姐看著華麗麗的小師弟穿著華麗麗的漂亮衣物沖自己甜兮兮的說話,心底軟成了一團。
一向在外不肯多說超過六個字以上的她,忍不住就多說了幾個字:
「沒錯。」
「有我,別怕。」
「師姐,護你。」
五師兄:「……」
一向總是冰冷冷的師姐如此認真的說下霸總宣言,從未感受過師姐關愛的他已然要嫉妒到變形了。
他努力讓自己也厚臉皮起來:「師姐,還有我,我也是你師弟,你也會護著我的對嗎?」
三師姐冰冷的眼神中摻雜著些許微妙看了看師弟。
一個幾百歲的,徒子徒孫一大堆的,大乘期的師弟,在這跟她扮嫩要她護著他。
她只覺得五師弟腦子有點問題。
是不是傻,她修為只比他高了一丟丟,若是真有五師弟都打不過的人,她九成九也打不過啊。
還護著,自然該是一起逃命了。
許久未見五師弟,腦子也不太好了。
上次不還好好的嗎?
眼見五師弟居然學著長澤上前來拉她袖子,三師姐一陣惡寒,趕緊一個利落閃避躲開,面無表情的訓斥:
「不知,羞恥。」
學著小師弟來示好的五師兄:「???」
三師姐眼底這是嫌棄吧??是嫌棄吧??
再一看旁邊還靠著師姐的紀長澤,他被師姐這雙標操作弄得窒息了。
「師姐,長澤不就是這么拉你袖子嗎??怎么到我身上就不知羞恥了??」
三師姐看了看他那張雖然雖然娃娃臉,但已經娃娃臉幾百年的面容,略有些嫌棄的往旁邊站了站:「長澤,還小。」
五師兄:「……」
這句話翻譯一下就是:
你一個幾百歲的老妖怪,跟長澤比什么。
「不是,師姐你講講道理啊,是,我是不年輕了,但是長澤他也不年輕啊,你別看他長的好像很嫩一樣,他都快四十了,那照你這個看法,我長的比他還嫩啊,你看我這臉,你瞅,你瞅,我多嫩。」
三師姐:「……」
她實在是難以直視幾百歲的師弟裝嫩。
撇開眼,拉著小師弟就走。
「師弟,別看。」
「走。」
努力展現出自己其實也很嫩的五師兄:「……」
你這表情什么意思。
你拉著小師弟走又是幾個意思。
這一副怕小師弟跟我學壞的樣子又是什么意思。
怎么的,我一個戰戰兢兢每天修煉,一天都不敢懈怠的師弟,還能帶壞五歲後就偷懶撒嬌打滾不肯修煉,師尊在時啃師尊,師尊走了啃師兄師姐的小師弟嗎?
不就是讓小師弟認真修煉,他撒撒嬌你就心疼了。
我小時候為了練劍手差點沒揮斷了,也沒見你來心疼心疼我啊。
都要四十了還說小,小個鬼小,巨嬰嗎?!
還有小師弟。
這么多年來,就他這個五師兄來的最勤快,就他最大方(雖然他最窮,大方也拿不出什么好東西),小師弟你跟三師姐玩過幾次啊你。
這才多久,你就能跟師姐撒嬌了。
她一個女子,她懂什么男人的友誼,男人的友誼就是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你和她玩什么打扮游戲。
五師兄這下真是夾板酸菜了。
一會酸三師姐對小師弟比對自己好,一會又酸小師弟更親三師姐。
合著你倆好了,我就是路人甲了。
眼珠子一轉,他想到了四師兄。
四師兄,師兄師姐中最溫柔的那個,說話都是和言細語,就算是有人惹了他生氣,他也永遠都是那副不急不躁不惱的模樣,溫溫柔柔的說話,溫溫柔柔的出招,溫溫柔柔的將對方人道毀滅。
對著師弟與小輩們,他的耐性更是達到了五師兄平生所見人的最高,無論犯了多大的錯誤,四師兄都可以帶著聖父一般的微笑包容一切,五師兄記憶里,他從未見過四師兄生氣發火。
但他雖然最溫柔,卻比任何人都重視修煉,五師兄小的時候修煉調皮就被他溫柔勸誡過,說了一大通修者當如何如何,又該如何如何,絕對不能如何如何之類的話。
雖然話不重,耐不住多啊。
那段時間五師兄做夢都是四師兄用著他那平和,讓人聽了就充滿寧靜的語氣,緩緩,耐心,跟他不停的嘚啵嘚啵嘚啵。
從那次之後,五師兄就算是離開宗門下山,也會時時刻刻打坐修煉。
他都扛不住,就不信小師弟能抗住。
而且他要是沒記錯的話,三師姐因為最怕人嘮叨(其實就是自己結巴聽不得人家說話說一大串),每次看見了四師兄都躲得遠遠的(怕話癆的四師兄找她嘮嗑她再暴露結巴),若是他將四師兄請過來……誒嘿嘿嘿。
五師兄越想越開心,竄天猴一樣的蹦上飛劍朝四師兄山頭去了。
紀長澤和三師姐高高興興一起參觀了他的寶庫,重點是那些漂亮的裝飾和華麗麗的衣衫,三師姐表面清冷內里興奮的給他搭配了好幾套,倆人跟玩換裝游戲一樣,三師姐搭配,紀長澤去換。
她眼光真心不錯,每一件衣服都既符合紀長澤喜華麗的審美,又帶著一股子仙氣,雖然華麗漂亮的仙氣聽上去有點不搭調,但還真讓她給搭出來了。
高高興興玩到黃昏,三師姐要回去了,紀長澤送他,剛到山下,正因為玩的開心而眼神都比往日看著柔軟許多的師姐一個無意中抬眼,看見了穿著一身白衣,慢悠悠不緊不慢朝著這邊走的修者。
三師姐:「……」
她立刻拔劍:「師弟,我,走了。」
「告辭。」
說完,她站在劍上,麻溜跑路了。
紀長澤:「?」
他一扭頭,就看見一身白衣渾身散發著仙氣的四師兄一步一個腳印朝這邊走,走的每一步都穩穩當當,身子晃都不晃,與旁邊急得不行恨不得直接沖刺過來,偏還要跟在他身後慢慢朝這邊走的五師兄形成了強烈對比。
「真是不巧,還說許久未見師姐,沒想到我這剛一來,師姐就走了。」
四師兄也看到三師姐御劍飛行的身影了,站定,嘆口氣,揮了揮袖子:「早知道,我便走快一些了。」
五師兄:「……師兄我都叫你御劍飛行了,你非要用走的,咱們宗門又不禁止在宗門內飛,你費這個勁干什么。」
四師兄很有禮的轉身,先直視了他,才溫溫柔柔的回答:「方才路上來的時候,師兄不是與你說過嗎?御劍飛行時風力太大,會將衣服吹亂,若不到緊急情況,最好還是步行,微風吹過,別有一番滋味,師弟,你悟了嗎?」
五師兄:「……」
他就不明白了,為什么人家宗門里的師兄師姐們一個個都很正常,輪到他們遲仙宗,這一個二個咋都奇奇怪怪的。
不過他也沒忘記自己帶四師兄來的目的,趕緊大步走到紀長澤身邊,笑著拍拍他肩:「師兄,你看,正好小師弟下來了,你快跟他說說不好好修煉的弊端。」
紀長澤從四師兄來了就一直在觀察這位只在記憶里見過的師兄。
原主記憶簡單粗暴:好說話,但跟大師兄一樣,給東西都有定量,每個月東西給完了,就任憑他怎么纏著都沒用了。
而現在看來,這位四師兄,行事看著有點眼熟啊。
眼熟的四師兄已然緩步走到了他跟前,對他輕輕一笑:「小師弟,你今日穿著倒是不錯。」
紀長澤立刻接話:「謝謝師兄,師兄你今天也穿的好看,尤其是這身白衣,飄飄欲仙的,微風再一吹,瞧著像是天上仙人一般了。」
「是嗎?」
四師兄眼睛不易察覺的微微亮了亮,嘴角微微翹了翹,微微撫了撫仙氣滿滿的寬大袖子,溫柔道:「不過身外之物罷了。」
「我說真的,四師兄你的頭發也好看,又順又黑又亮,披散在腰間太亮眼了。」
四師兄矜持的輕輕摸了摸身前的一小撮長發:「是嗎?我平日里倒是沒注意這些。」
他看了一眼紀長澤的蓮花冠:「這發冠倒是不錯,雖金色打底,倒是不失雅氣,上面點綴的靈石更是錦上添花,之前倒是未曾見你戴過,可是新得的?」
「三師姐剛送我的,四師兄你這發冠也好看,這么大塊的白玉可是不好找,瞧著就透徹。」
「這個?也是無意得來。」
一旁看著他們就這么閑聊起來的五師兄:「……」
他趕緊扯了扯四師兄:「師兄,修煉啊,我們之前說好的,你跟長澤說說,讓他好好修煉。」
四師兄溫柔點頭,放下長發,語氣淡淡,話卻很長:「長澤,五師弟說你近日又懈怠了,這可不行,修者,最重要的便是修為,你莫要只看眼前,更要看日後,大道蒼茫,仙途漫漫,你終究還是要一個人走完這一程。」
「為徒,你該潛心修行,不負師尊期盼,為師弟,你該提升修為,讓我與你其他師兄師姐可安心飛升,為師,也當修心修身,如此才可教導扶綾三人,哪怕只看你自己,修為修好了最得益的也是你己身,你也大了,不該再如此蹉跎,好好修行讓我等安心,為嫡親弟子豎下榜樣,你悟了嗎?」
聽這話從小聽到大的五師兄已經開始下意識犯困了。
他打了個哈欠,頗有點幸災樂禍的看向小師弟。
紀長澤卻是神情一整:「謝謝師兄!我悟了!」
五師兄:「???」
不是。
你悟啥了你悟了。
怎么一下子就悟了??
「多謝四師兄提醒,作為師尊,我的確是該教導我這三個嫡親弟子們一些重要的事。」
紀長澤此刻卻是轉身,對著遠處還在老老實實修煉的三個弟子喊道:「扶綾,帶師弟師妹過來。」
扶綾他們一抬眼看到四師伯居然也來了,更訝異了。
今天這什么日子,都來三位師伯了。
他們快速上前給三人行禮。
紀長澤站在他們面前,揚聲道:「你們入門以來,師尊也未曾教導過你們什么,想想心底還有點慚愧,今日,我便好好教教你們。」
五師兄:「……」
不是,他們修為都比你高了,你教啥啊。
他倒要聽聽小師弟能說出什么來。
紀長澤:「身為修者,最重要的就是對外要有形象。」
「正衣冠,穿好看又仙的衣服,發型也要仙!」
五師兄:「???」
五師兄:「……」
他眼睜睜看著小師弟接著在那高談闊論:「舉手投足之間,都要淡定,穩重,可別咋咋呼呼,丟了我遲仙宗的臉面,出招盡量要好看的同時殺傷力足,最最最重要的一點!
要端的住,無論發生何事,都要表現出很穩的樣子,就像是為師這般,雖是築基期修為,但你們看為師這一身裝扮,若是其他人不探修為,瞧著是不是跟大乘期一般。」
扶綾三人:「……」
五師兄:「……」
別說,紀長澤這副打扮這張仙氣飄飄的臉蛋,還真挺能唬人的。
五師兄:「……四師兄你看小師弟,你快管管他。」
一陣微風吹過,吹過四師兄那精心打理的飄然長發與仙氣衣衫,他那張儒雅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十分有逼格的微笑,一邊笑,一邊微微點頭:
「長澤說的對,孺子可教也。」
沒錯,四師兄,他不是對誰都溫柔沒脾氣,他只是注重形象。
作為小仙男,當然要溫柔又體貼了,怎么會對人發脾氣呢。
他也不是嫌天上風太大,他是嫌棄風大吹得自己看上去不仙。
堅持一步一個腳印,也是因為這樣走路看上去會顯得有逼格。
這一切的一切,只是為了塑造一個完美無缺的形象。
俗稱: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