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現代敗家子(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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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長澤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剛來就生死時速, 剛剛生死時速完了就當場昏迷的情況。

一覺睡了個昏天黑地,再次清醒的時候頭倒是不暈了,就是渾身無力。

他一邊睜開眼一邊想著, 原主的記憶里沒有他容易生病這段啊。

「紀少,紀少你醒了紀少?」

作為紈絝中的戰斗機, 眾多其實並沒有多少錢紈絝的提款機,紀長澤這么一倒, 不少紈絝都比伺候親爹娘還要上心, 一天三頓的過來看,簡直恨不得住在醫院里。

現在第一個發現紀長澤醒來的就是紈絝小弟一號, 他本來正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打游戲, 余光發現紀長澤醒了, 游戲也不打了,滿臉驚喜的湊上前, 握住紀長澤的手那叫一個眼含熱淚。

「你終於醒了紀少,你再不醒兄弟們簡直都要哭死了嗚嗚嗚嗚嗚。」

紀長澤:「……」

他一把甩開小弟一號的手:「去你大爺的, 惡不惡心, 給老子撒開!」

小弟一號趕緊松開手, 殷勤的開始倒水:「紀少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水喝啊。」

腦子終於清醒的紀長澤一邊撐著身子坐起來, 一邊想著果然是喝酒誤事,他怎么就只叫了個司機去呢?

他應該喊上一堆工作人員去馬路邊幫著找才對, 他一個富二代,還缺這點雇人的錢嗎?

智商上線了,紀長澤看了一圈, 發現不對勁了。

屋里面滿滿當當擺的都是花束,沒有最貴只有更貴,搞得這么擠, 很明顯不是一日之功。

「我暈了多久了?」

「三天了,整整三天啊,可把我們給嚇死了,你是不知道啊紀少,這些天兄弟們輪流過來照顧你,一個個都瘦了一大圈,三天誰也沒去玩,就每天求神拜佛的盼著你趕緊醒。」

紀長澤張口想問問那女孩的情況,想起自己的人設才臨時改口,皺著眉一臉老子不爽的表情看了一圈:「我爸媽呢?我病了他們都沒過來守著我?」

「額……」

小弟一號表情一僵,訕訕的對著紀長澤笑了笑:「我們沒敢告訴伯父伯母。」

不然紀長澤前腳跟他們一起嗨,後腳就進了醫院,這要是他那對大佬父母知道了,他們這群小輩都要吃排頭。

雖然紀父紀母是不好直接管教他們,但一個電話過去,他們的長輩還不把他們屁.股打開花。

「所以我們就先好好照顧著你,沒想到你居然暈了三天都沒醒,醫生說就是身子太弱了,淋了雨,再加上情緒緊張,一直退燒再發燒,發燒再退燒,退燒再發燒,就變成這樣了。」

「我們本來想今天去告訴伯父伯母的,沒想到紀少你現在就醒了,還真是巧啊嘿嘿。」

看了一眼傻樂的小弟一號,紀長澤靠著牆坐直了,問:「我送進醫院的那女的呢?」

「是不是車禍的那個?好像成植物人了,盧正坤說既然是紀少你送進醫院的,那做兄弟的就也要跟著做好事,還幫她付了醫葯費,紀少,這小子就是想要巴結你,你可千萬別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啊,我才是跟著你最長時間的,他盧正坤算個屁。」

小弟一號巴拉巴拉說了那么多,到了紀長澤耳朵里就提煉出了幾個關鍵詞。

他皺起眉,問:「盧正坤沒去自首?」

「自首?什么自首啊?他干什么了?」

看小弟一號一臉茫然的樣子,紀長澤就猜到大略了,他略過這個問題,直接問:「撞了那個女的的人警.察抓到沒?」

「抓到了,好像是個老頭吧,說是晚上沒看清楚把人給撞了,然後直接逃逸,紀少我跟你說,那老頭連駕駛證都沒有居然也敢開車,還是偷了路邊的車,我聽護士妹妹說,那個老頭走路都顫顫巍巍一副快入土的樣,我覺得他方向盤都拿不穩,居然還能開車撞人,神奇,真是神奇。」

小弟一號開始叨逼叨暢享自己到了老頭那個年紀能不能還去蹦迪857,到時候要做一個最靚的老頭等等等等。

紀長澤已經聽出來了。

盧正坤這一次依舊是故技重施,找了個替死鬼來替他死。

那兒沒有監控,沒有目擊者,受害者已經成了植物人不能做人證,當天晚上下了大雨,沖刷走了許多印記,再加上後來那么多車路過,他只要隨便找個願意拿錢頂罪的人,這事就很難再往他身上扯。

紀長澤問還在嘚啵嘚啵說個不停的小弟一號:「我借給盧正坤的車在哪?」

小弟一號愣了愣,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好像被這小子弄去洗了,結果洗的路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從車上摔了下來,剛好被貨車壓扁,不過紀少你放心,他買了一輛新的賠給你,保證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果然。

紀長澤又問:「那那輛車被壓扁之後送到哪了?」

「廢車場吧,盧正坤說這是紀少開過的車,不能讓人給賣二手零件,給融了好像,這件事他辦的還算是像樣,我們紀少的東西,怎么能讓那些二道販子糟蹋,自己毀了也不給他們!」

哦豁。

紀長澤覺得要不是這位盧正坤三觀有點問題,他們應該能聊得來,看看這事辦的,一條龍服務,漂亮啊。

沒人證,沒物證,就是死無對證。

而他雖然聽到了盧正坤說的那些話,但盧正坤當時是扯著他一對一私聊,那晚上大家都喝的東倒西歪,一個醉鬼聽到的話,當事人再否認,至少從法律上來講,目前沒了把盧正坤送進去的任何證據。

如果換成原主那個好糊弄的,盧正坤只要再堅定立場,表示自己從來沒說過那番話,只是原主喝醉了酒聽錯意思,原主說不定還真能稀里糊塗的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都喝大了,誰能保證自己的記憶是真的呢?

紀長澤的拳頭又開始癢癢了。

「紀少你揉手干什么?是不是手不舒服?來我幫你揉揉。」

小弟一號不愧是跟著原主最久的一個,馬屁拍的利落極了,賊自然的就要湊上來幫紀長澤捏肩捶腿,儼然一副標准狗腿子的模樣。

智商回歸的紀長澤在記憶里搜尋了一下小弟一號,發現這家伙居然還挺講義氣,原主之前被全網黑時,大部分人落井下石,只有少數幾個人不相信原主能做出這種事,各種為他奔走。

小弟一號就是其中之一,原主的記憶里,還有他來探望自己時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仿佛原主不是被暫時拘留還是已經躺在棺材里等入土的樣子。

後來原主□□的證據一一披露,小弟一號發現他還真不是冤枉的,最後跑過來哭了一場,就再也沒來過了。

當時除了小弟一號,還有個人也差不多前後腳來,不過和小弟一號哭的站都站不住不一樣,那人只深沉沉的看了原主半天,然後說了一句好好改造就走了。

對,就非常像是現在站在門口看他的那家伙。

紀長澤再一看門口那西裝革履一本正經渾身上下衣服連個褶皺都沒有的人。

哦豁,這哪里像,這分明就是啊。

「秋哥,秋哥你來了啊。」

嘴巴一直沒停過的小弟一號一扭頭,也看見了站在門口的人,他臉上立刻綻放出了馬屁精的笑容,尾音都帶著想抱大.腿的強烈欲.望。

屁顛屁顛的起身讓出寶座:「秋哥,椅子給你坐。」

「顧球,你這是特意來看我死沒死?」

紀長澤開口就是嘲諷,畢竟他現在和這位發小顧秋還是鬧掰了的狀態。

實際上原主根本沒把人家當發小,小時候兩個人一起玩,他壓根是把顧秋當跟班,結果長大後顧秋進了精英圈,也開始在自家家族嶄露頭角,人的地位高了,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尊敬,說起來都說顧秋和紀大少是發小。

原主從小被寵壞了,身邊眾星捧月,看誰都覺得是自己小弟,要不然也不會叫顧秋作顧球,在他心里,顧秋就一直是小時候那個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要糖吃的小胖子。

顧秋本事越大,除了背後靠爸媽的二代們,其他在家里並不怎么受寵的馬屁精們就越不敢得罪他。

後來這倆人鬧掰了,也就是原主單方面和對方斷絕來往,他身邊的跟屁蟲們可對顧秋殷勤的很。

顯然,小弟一號就是其中一個跟屁蟲。

他雖然抱住了大.腿二號,但也不想惹了大.腿一號生氣,於是一邊殷勤的用自己袖子擦了擦椅子面,一邊轉身對著紀長澤說顧秋好話:

「紀少,秋哥這三天可是每天都來看你,關心的不得了,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說開了就好了,你看秋哥多關心你。」

「滾你的,想死就直說。」

病床上的二代罵了一句,抬抬下巴,一臉「大爺我跟你說話是給你面子」的表情:「怎么著,咱們顧少這是又開始裝深沉了?」

顧秋皺眉,顯然在隱忍紀長澤的陰陽怪氣,作為富二代精英圈里的扛把子,他非常有當下霸道總裁的特質,長的帥,沉默寡言,還是個衣架子,深沉的不得了。

因為這些特質,在他逐漸嶄露頭角之後,公司居然還有人寫過他的同人文,然後被傳到原主手里笑了他很久。

紀長澤太清楚原主為什么要笑那位十分有才學妹子寫的深沉霸道沉默寡言「顧總」了。

他一拍手,一副大少爺我就是囂張跋扈的模樣:「行,你想裝啞巴出去裝,可別在我面前礙著我的眼。」

顧秋抿了抿唇,微微皺眉,冷冷看了一眼在旁邊站著心底看戲,面上低眉順眼擦椅子的小弟一號。

小弟一號秒懂:「那那那,紀少秋哥你們談,我出去轉悠轉悠。」

他一走,顧秋立刻開口。

沙啞的破鑼嗓子如砂紙摩挲,哪怕普通話標准,也還是難聽的要命:

「紀長澤,你有完沒完,這么一點小事,至於這么記仇嗎?」

是的,霸總顧秋,他不是沉默寡言,也不是深沉冷漠,他不說話,只是單純的聲音不好聽,怕別人笑話他。

於是,顧秋練就了冷漠霸總特技,答應就是「嗯。」,不答應就是「嗯?」,生氣就是「呵。」,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就是「給我滾。」

但他也只在不知情的人面前裝,面對著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顧秋自然不用掩飾。

他很生氣的綳著一張霸總臉,三兩下上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滿含怨氣:「我不就是說了你兩句,你踹我那一腳差點沒讓我進醫院,我養了一個多月那青紫才消下去,我都沒生氣,你生個鬼的氣。」

顯然,在外面只能綳著冷漠寡言人設的顧總憋壞了,一張嘴就是一串巴拉巴拉:「好歹是一起長大的,這么多年的兄弟,你就為了這點小事就不搭理我了?你怎么這么小心眼?那事是我先挑起來的嗎?那不是那個盧正坤先開始的嗎?好家伙,我就說了一兩句你就踹我,你真把我當兄弟?」

還真沒。

紀長澤挺同情這位大兄弟的。

在顧總眼里,他和原主是從小一起長大,小的時候別的小孩子都嫌棄他聲音難聽不和他玩,只有原主願意帶他玩,給他買吃的。

長大後,他變厲害了,沒人敢嫌棄他,所有人都捧著他,就算是不想要抱大.腿,也想要結個善緣,就在所有人都恭維著他的時候,只有原主這個好兄弟還像是以前那樣對他,對他不客氣,時不時罵他兩句,叫他黑稱。

這就是純潔的,無論發生什么事,他的地位如何改變都不會再有任何變幻的友誼啊。

於是,顧總對那些在他有了權勢後扒拉上來的人愛答不理,唯有面對始終如一的好兄弟紀長澤時才自覺感受到了友誼的溫度。

小的時候我求著你們玩你們都不和我玩,長大了倒是一個個都哭著求著要我帶你們了?

看看我兄弟紀長澤,小的時候沒人和我玩,只有他願意跟我玩,長大了我有了地位權勢,別人都巴結,只有紀長澤對我愛答不理。

真實不做作的友誼就該是這個樣子。

紀長澤對他越不客氣,他越覺得這才叫真實。

然而,以上都是顧總的視角。

站在原主視角,就是從小就收小弟,顧秋只是他收的小弟中比較胖比較能吃的一個而已。

長大後,顧秋去精英圈了,也變得不再和小時候一樣喜歡吹捧他了(開始不說話),倆人玩的都不是一個東西,這個小弟他也不是很想要了。

既然都是可有可無了,他當然對著顧秋說話不客氣了。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美妙的誤會。

霸總顧秋到現在還覺得,他和紀長澤是發小,紀長澤對他的兄弟情就應該和他對紀長澤的一樣深,因此在上次兩人不過是有了點爭執,紀長澤就那么用力的踹他一腳後,他是有點傷心的。

於是這一次,從小到大每次發生矛盾都是主動求和的顧總堅強的沒有再來求和好,硬是撐住了盼著紀長澤能來道歉。

結果等來等去,等到了紀長澤住院的消息。

他嚇了一跳,生怕唯一的好兄弟就此陰陽相隔,也顧不上端著「你不哄我我也不搭理你」的架子了,馬不停蹄的就來了。

三天,天天都來,總算是等到人醒了,他也顧不得生氣了,索性直接說開。

紀長澤依舊是擺出了大少爺的架勢,十分高傲的說:「你不跟我道歉,這事沒完。」

顧秋:「……」

他覺得自己的兄弟十分小學雞,但想想他自己面對友誼好像也是這樣,八十步笑百步也沒什么可笑的,於是便理直氣壯的跟著一起小學雞了起來。

「這事又不是我先挑起來的,那個盧正坤,他先說的,你踹我一腳就算了,這事明明是他先提,你不生他的氣就不說了,還天天把他帶著一起玩?我和你還是一起長大的,他一個中道過來的算個屁,你這樣辦事,還想讓我道歉?」

紀長澤看顧秋頂著一張霸總臉說小學雞的話,還覺得挺可樂。

其實說實在的,霸總,啊,不對,是顧秋,他那一踹按照原主的視角來看,還真的是聽活該的。

那是一個艷陽天,盧正坤剛剛打入紈絝內部,盤算著跟原主打好關系,就以一副建議的語氣說了原主幾句,大意就是紀少你這樣光玩不行,你可是紀家的大少爺,繼承了爹娘的智商,你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業,所以可以想辦法開個公司,免得以後讓人家覺得咱們紀少好像只會吃喝玩樂。

他是算計好的,二代們未必不知道自己這樣吃喝玩樂很廢柴,如果有個人以這樣「我是一心為你打算」的語氣說,哪怕他們聽不進去,也會覺得對方是真的關心自己,以此可以拉近關系。

恰巧那天顧秋也在。

顧秋本來就覺得兄弟總是這樣吃喝玩樂不太好,多少也要懂一些管理公司的事才行,不然現在的資產變動太大,萬一以後作死了怎么整。

於是他也跟著說了兩句。

結果讓他惱火的是,盧正坤這個外人說這些話紀長澤沒生氣,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說差不多的話,紀長澤居然當場發火,還直接踹了他一腳。

顧總委屈,顧總難過,顧總覺得自己居然還比不上一個外人。

然而,他也不看看他說的是什么。

人家盧正坤雖然說得是勸人上進的話,但說一句就要吹捧一句,可謂是將隱形彩虹屁使用到了極致。

而顧總呢?他因為不想讓人家聽到自己難聽的聲音,於是湊到了正喝的嗨的原主耳邊,對他說:「是啊,你現在這么廢物,以後可是有很大幾率把自家公司給作死的,我覺得你還是戒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帶你去精英圈,相信你只要努力,一定可以搶救回來的。」

原主心里可一直沒把他當發小。

你一個跟班,以前每天吹我彩虹屁,現在地位高了,長本事了,就敢罵老子廢物了?

還特么的要管著老子上進?

老子要你管?

於是,那一腳就出去了。

在顧總悲傷友誼的鏡子上居然產生裂痕的時候,原主這兒壓根就沒鏡子。

在顧總堅強等著他來道歉的時候,原主已經把顧總定義為了被老子踹走的前跟班。

顧總的友誼,注定悲劇。

當然了,現在情況可就不太一樣了。

面對顧總的「委屈」,紀長澤依舊堅持:「你特么指著老子鼻子罵老子廢物,這事你不道歉,我絕對不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