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道門(1)(在末世御劍飛行嗎各位(三...)(2 / 2)

主持渡愕順著他的手抬眼望去,果然見到了紀長澤。

許多弟子被撲在地上撕咬,所有人臉上都是慌亂的時候,唯有盤腿坐在祖師爺碩大雕塑手掌的師叔面容平靜,閉著眼一動不動。

這是在做什么?現在底下這么亂,師叔身為長輩為何不下來幫忙?

渡愕只來得及想了這么一句,就快速的提著劍加入其中。

天海觀里的弟子們雖然學武,但現在又不是以前,真刀劍是不會拿出來給這些弟子用的,大家練武時用的都是木劍,只有主持手里才有以前傳下來的劍。

就算是只有一把,那也是上報過,入了證書才被允許私人收藏的。

他不愧是上一任主持最看好的年輕人,武藝十分不錯,身手也很靈活,再加上手里拿著的是一把真劍,一帶著身後弟子加入戰局,很快就將那些喪屍引到了外面的天涯橋上,再把它們推了下去。

等到渡愕一干人等確定將所有喪屍都清除完後,才喘著粗氣快速進入大殿,想問清楚是什么情況,剛剛不是已經將喪屍們清除了嗎?為什么又新生出這么多。

一進去,他就發現弟子們全都面帶憤怒的望向了坐在祖師爺手掌中的師叔。

渡愕一愣,隨便找了個弟子問:「怎么了?怎么都看師叔?」

弟子眼眶泛紅,帶著悲憤,憤憤不平道:「方才不知道為何許多師兄師弟也成了怪物,我們正打著時,師叔祖竟然將源清推了出去,害的源清被咬了好大一口。」

源清是門內最小的弟子,今年才不過五歲,是山下村民的孩子,今年才被送上山學習。

因為長的玉雪可愛,性格也乖巧,門內弟子都喜歡這個穿上小道袍邁著小短腿在觀內跑來跑去的小師弟,方才在周圍有人變成喪屍時,他們刻意將源清護在了最後面。

師叔祖會厚顏無恥的跑到後面,讓他們這些晚輩保護他這些弟子們倒是不意外,畢竟都習慣了。

結果誰也沒想到,在危險來臨時,師叔祖居然會為了自己逃命,將源清扔到了那喪屍面前。

源清一個小孩子,半分抵御喪屍的能力都沒有,可不就被抓住惡狠狠咬了手臂嗎?

雖然很快有弟子反應過來將人搶了回來,可戰局結束後,其他人才發現源清已經昏迷不醒暈了過去,呼吸脈搏更是微弱的仿佛隨時都可能沒命。

再一看始作俑者竟然好端端的盤坐在祖師爺的雕塑上,如何心中能不怨。

「師叔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見渡愕滿臉震驚,旁邊的弟子們也跟著七嘴八舌的做起證來。

「師父,是真的,我們親眼所見。」

「是啊,方才源清站著的位置可是被我們護的好好的,若不是師叔祖將這孩子丟出去,他絕對不會被咬成這樣。」

「師父,我們這么多雙眼睛看到的,難道還能有假嗎?」

被帶出去殺喪屍的都是和渡愕同一輩的,大多都是不到三十歲的年輕道士,留在殿內的年紀就更加小了,最大的也不過十八歲,大多都是從小在山上長大的,性子更加純然,此刻紛紛都滿臉義憤。

這么多弟子作證,這件事八成是真的了,渡愕懵了一秒,很快也憤怒下來。

平時師叔不修邊幅,不上早課,不參與練武,每天要么是在後山混,要么就是在屋里玩手機,殺喪屍時躲在最後面,這些也就算了,雖然讓人心中不爽,但到底是長輩,他也不好說些什么。

可現在,身為天海觀輩分最高的人,他竟然把最小的弟子推出去送死。

這種行為,哪里是一個該讓人尊敬的長輩做的出來的。

渡愕咬牙,抬眼望向了上方閉眼盤坐結印,仿佛根本沒聽到他們在說什么的師叔。

離得這么近怎么可能沒聽到,裝樣子罷了。

「師叔,方才你是否推了源清。」

紀長澤依舊是一動不動,不搭理他。

渡愕心中氣更多,提高音量,又喊了一聲:「還請師叔下來解釋清楚,是否是你推的源清!」

在他忍不住要喊第三遍的時候,上方那穿著道袍的中年道長總算是舍得睜開了眼。

面上還是眾人熟悉的那種漫不經心仿佛什么事都不在意的神情:「吵什么,再等三分鍾。」

明明是他做了惡事,反而顯得好像是他們咄咄逼人一般的態度引得渡愕月心中怒氣上涌:「師叔!現在這么多晚輩在這,師叔是不是應該拿出個長輩的態度來。」

紀長澤權當沒聽出他語氣中的焦躁憤怒,合上眼,只說:「我有事忙,三分鍾後再說。」

底下這些道袍上染血的弟子們臉上神情越發惱怒。

他能有什么事,從前也沒見他如何做早課,現在裝模作樣,定然是心虛,知道方才的行為被他們看了個正著。

糊弄不過去他們,就拖延時間罷了。

一個十五歲大的弟子坐在地上,抱著臉上有血氣息微弱的小師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低低哭聲在大殿內回響,這些年紀不大的小道士們此刻才算是反應過來,無論是變成喪屍的人還是被咬死的人,全都是他們朝夕相處的同門師兄弟。

此刻站在以往都打掃的干干凈凈,如今卻滿地鮮血狼藉的大殿內,看著死去的師兄弟們,如何不能傷心難過。

哭聲越來越多,大多都是壓抑著的抽泣,可組合在一起,落在渡愕這個主持耳中,就顯得非常大了。

他環顧四周,看著師父交到自己手里的天海觀如今這副狼藉模樣。

弟子們死的死,傷的傷,香爐倒下,爐灰撒了一地,為這片混亂添了一筆。

渡愕方才一陣血戰本來就耗費精力,又被紀長澤氣了又氣,臉色一會黑一會青,最後在看清楚周圍情況後,定格在了煞白上,他閉眼想要站穩調節氣息,可一閉眼,眼前便是一暈,腳下踉蹌幾下,猛地往下倒去。

「師父!!!」

「師兄!!!!」

眼看他要重重摔在地上,周圍弟子都沒反應過來,只來得及倉促喊了一聲,伸手去攙扶已來不及時,誰也沒看清紀長澤是怎么下來,又是怎么扶住渡愕的。

好像這個在天海觀內出了名不著調的師叔祖是直接飛身從祖師爺雕塑上下來,直接落到了渡愕面前。

所有弟子都被紀長澤這上一秒還在三米高的祖師爺雕塑手掌處,下一秒就直接憑空跳下落在主持面前的行為給驚到了。

距離渡愕最近的一個弟子還保持著試圖攙扶師兄的動作,對上紀長澤看來的視線,結結巴巴喊了一聲:「師、師叔……你,你怎么直接跳下來了?」

「嗯,乖。」

這略有些散漫輕浮的回答,倒的確是師叔的做派。

但這一次,這位在天海觀一向和奇葩不靠譜這五個字掛鉤的師叔,卻在回答完後,一把抓住了渡愕的手腕,靜靜捏了幾秒脈,快速下了結論。

「急火攻心,勞累過度,氣血不穩,需要靜養。」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渡愕,將已經清醒過來,面露驚訝的對方推到了叫自己的弟子那去:「帶你師兄去後殿休息。」

渡愕與其他弟子皆都茫然的看他。

紀長澤在天海觀待了十幾年,可他們竟從不知曉,他竟然還會把脈,而且一向不參與早課和練武的師叔,功夫居然這么好,能從三米高的地方,精准跳到想跳到的位置,身形都不晃動一下。

哪怕是痴迷武學一生,十年前逝去的先主持,恐怕也做不到這一點。

渡愕臉色還有些發白,腦子里亂哄哄的,被攙扶著勉強站穩了,迷茫的望向紀長澤:「師叔……你這是……?」

紀長澤只訓了一句:「閉嘴,別再吵我。」

熟悉的長輩對晚輩擺譜的態度,熟悉的不耐煩神情。

訓了渡愕後,明明與之前一樣,卻又好像不一樣了的中年道長對著正抱著昏迷源清的小輩喊了一聲:

「源恆。」

源恆臉上還掛著淚珠,身上都是同門的血,被喊了,就抽抽鼻子,帶著哽咽應了一聲:「師叔祖,源恆在。」

「將源清抱來。」

方才他才露了兩手,對待沒什么本事還要命令人的長輩,和對待看上去十分有本事命令人的長輩自然是不同的,源恆用手背抹去臉上眼淚,抱起小師弟快速跑了過來。

紀長澤從他手中接過這個五歲道童,兩手抱著,腳下輕點,就直接飛身重新上了祖師爺雕塑手掌處。

底下站著的弟子們面帶震驚,俱都抬頭望向那處。

方才師叔/師叔祖……是不是半分借力都沒用,直接飛身跳上了三米高的地方??

這怎么可能??

哪怕他們天海觀一向崇尚武學,也有習練輕功,但輕功不是靠著多年練習以及借力嗎?

要從上往下跳下不傷分毫,只要輕功練得好也不是不能做到。

但自下往上絲毫不借力就跳到遠處三米之高,不,這已經不是跳了,這是飛吧??

在所有人都心中驚異時,紀長澤面色如常,只抱著懷中道童盤腿坐下,撕下他受傷處的衣物,露出了他被狠狠咬了一口的胳膊出來。

源清家里窮,但也不會吃不飽,父母送他上山學習後,更是因為年紀小,長輩與同輩都喜愛極了他,有什么好吃好喝的第一個給他,只在山上呆了一年,就白白胖胖起來。

小胳膊更是如同蓮藕,胖乎乎的乖巧,然而此刻,這嫩嘟嘟的白胳膊上面,落下了一個極深見骨的傷口。

雖然只被咬了一會,但此刻,傷口處的鮮血已經變成黑色了。

紀長澤伸出右手,食指中指並攏,先在身下的祖師爺手掌處劃過,才慢慢抬起,落在了源清受傷的那條胳膊肩膀處上方。

他剛才抓緊時間修煉出來的那一丟丟靈力隨著動作散出,一點點的順著胳膊經脈隔空逼去。

從肩膀處,一直緩緩逼到了傷口處。

黑色血液被靈氣逼的徹底涌出,紀長澤又逼了幾次,直到最後傷口流出了紅色的血,小源清灰白的臉色慢慢好轉,咳嗽幾聲,閉著眼小聲哭起來時,才慢慢放下手。

果然這個世界是那種傳統喪屍傳染方式,喪屍咬人後,毒性會順著筋脈一路到心脈,到了心脈人必死無疑,一斷氣,死人立刻轉化為喪屍。

用靈力來逼出毒性,百試百靈。

不過也很耗費靈力就是了,至少紀長澤剛剛修的那點,給了源清後,他自己體內就已經所剩無幾了。

他「虛弱」的咳嗽一聲,抬手用靈力將源清送到一臉茫然的源恆懷中,看著對方又是高興小師弟不像是要死的樣子,又是震驚小師弟這么高丟下來居然還這么輕飄飄的。

紀長澤繼續盤腿結印,抓緊時間吸取靈氣。

「所有受傷弟子,全都將傷口露出來站到前面。」

弟子們俱都十分茫然,但方才紀長澤治療源清時可是特意讓傷口面向他們那邊,看清楚了源清胳膊處的黑血變紅,大家心底也有了隱隱約約的猜測。

畢竟之前他們進大殿時可是里里外外檢查了好幾遍,確保沒有怪物才關門修整,現在想想,突然變成怪物的同門哪個不是受了傷的。

只是因為這是第一次遇到,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些居然還能傳染,都被打了個猝不及防,這才損失慘重。

眼見紀長澤有法子,弟子們趕忙三三兩兩站在了雕塑對面,露出受傷部位,被上方那一向懶散不靠譜的師叔/師叔祖隔空逼出黑血。

紀長澤一邊吸靈氣,一邊往外給靈氣,只感覺自己是個莫得感情的工具人。

至於他為什么要這么費勁的待在祖師爺手掌處吸靈氣,自然不是因為上面靈力好吸更夠用了。

只剩下最後一個弟子了,紀長澤逼出他身體里的黑血,擦了擦額頭汗水,換了個結印方式,繼續閉眼吸起了靈氣。

底下的弟子們也無人敢打擾他,只是不解,為何師叔/師叔祖非要在上面。

倒是渡愕,到底是主持,想的更多一些,只幾下就想通了其中關鍵:

「恐怕師叔推開源清就是為了能爬上祖師爺雕像。」

不過為什么之前不爬。

而是在殿內弟子變成怪物後,發現了被這些怪物咬的人也能變成怪物了才爬上去。

所以……

渡愕突然想明白了,篤定道:

「定然是師叔只有在上面才能救人,他上去,是為了能把受傷的人都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