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母親才、才不會生、生氣,你快給我。」
聽著外面傳來的聲音,紀長澤起身,靠著門邊向院子里正與人爭辯的周百歲看去。
外面站著的一個小丫頭臉上滿是不情願,顯然被周夫人叮囑過,但到底拗不過自家主子,只能將錢袋交了出去。
周百歲得了錢袋,臉上重新笑起來,小跑回來將錢袋塞到紀長澤手里,傻乎乎的對他笑:「九哥哥,錢給你。」
紀長澤伸手摸了一把這個小表弟的頭:「百歲乖,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那丫頭臉上立刻顯出驚慌來:「九少爺,我們家少爺可不能出去,若是丟了怎么辦?」
「放心,有我在,百歲怎么會丟呢。」
丫頭快哭了。
就是因為有這位侯府的九少爺在她才不放心啊,夫人可是千叮嚀萬囑托,讓她們絕對要看住三哥兒,不讓他與侯府的九哥兒多接觸的。
眼見兩人一意孤行,她只能咬牙跟在後面,順帶派了另一個丫頭去給周夫人報信。
周夫人正與紀夫人她還在府中時的美好時光,突然得到「噩耗」,整個人都不好了。
猛然站起,聲音都尖利了幾分:「你說什么?!!三哥兒被帶出門了??」
紀夫人臉色也跟著一變,她也知曉周百歲如同稚童,周家向來都是密不透風的保護著,除了去學院和跟著周夫人出門,平日里都是在府中待著的。
「嫂子你先別急,我這就派人去將他們追回來。」
「不行,不行,我要親自去。」
周夫人很快冷靜了下來,畢竟她兒子身邊可還跟著他們府中的人,那些人可都是她精挑細選,絕對忠心,有他們在,問題應該不大。
她可沒錯過紀長澤又從她兒子手里騙了錢,那小子花錢如流水,得了錢能去什么好地方。
還不如她帶著小姑子一道借此捉個現行。
「你也陪我一道去吧,那孩子你也知道,我這心里實在是放心不下,若是不親自把他帶回來我怕是什么都做不了。」
紀夫人沒多想,趕忙答應下來。
周府的人果然機靈,等著紀長澤與周百歲到了目的地後,立刻分出個人回去報信。
只是回話時,很有些吞吞吐吐。
「九少爺帶三哥兒去了,去了……」
周夫人本來不著急,見他這般也急了:「去了哪里,你倒是說!」
那下人頭都恨不得垂到地上去了:「……去了花樓。」
周夫人先是愣了一瞬,接著臉色大變:「他怎么能帶百歲去腌h地方?!!!」
紀夫人也是一臉震驚,難以置信長澤居然會帶著侄兒去花樓。
那孩子不是說日後好好做人,好好對待未婚妻嗎??
這才乖了幾日怎么就又故態復萌了??
兩個當家主母都被這個消息打擊到了,趕忙的讓人套車,一路急慌慌的趕去花樓。
周夫人沒忍住,怕的哭了起來:「我之前就聽聞紀長澤喜歡去花樓里瀟灑,只是那到底也不是周家人,我也不好說什么,沒想到他竟然帶著百歲去。
花樓那樣的地方,什么臟病都有,若是百歲染上了,我也不活了!!」
紀夫人也跟著著急:「嫂子你先別急,這么點時間應當來不及做什么,我們先趕過去再說。」
「何況如今□□的,花樓也不開門的吧?」
周夫人卻還是只哭。
紀夫人心底也是尷尬著急。
長澤到底怎么回事?!
難不成上次說的話都是哄她的不成?
一伙人急吼吼的到了花樓門口,大門竟是開著的,只是里面沒什么人,只有幾個小廝在打掃,見到兩位一看就是權貴人家的夫人闖進來,下意識往後一躲。
這世道對未婚女子要求良多,已婚後很多規矩倒是不必守的十分嚴苛,花樓開了這么久,也見過不少上門來找相公抓兒子的夫人,他們算得上是對敵經驗豐富了。
「二位夫人可是來尋人的?我們白日不開門的。」
二樓樓梯口守著的一個丫頭眼尖瞧見了,趕忙開口:「夫人!九少爺在樓上呢。」
那花樓的小廝一聽到是來尋紀長澤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松口氣的表情:「原來是尋紀家九少爺的,您二位請,九少爺就在樓梯旁邊的那間房里,不過他現在正忙著,您二位要不等等?」
兩位夫人臉上神色頓時青青紅紅。
「正忙著」,還讓她們「等等」?
□□的,他還真帶著弟弟來尋姑娘玩了?!
「不像話!!真是不像話!!」
紀夫人終於抑制不住怒意,擼起寬大袖子,氣勢洶洶上了樓,要伸腿踹門,到底還是不想看到不該看到的畫面,對著一旁的小廝道:「把門給我踹開!!」
花樓的人趕忙討好道:「夫人,門沒鎖,您直接推開就行,不過現在最好還是別進去,九少爺吩咐了盡量別打擾的。」
紀夫人更怒。
辦這種事居然還不鎖門?!這孩子還有沒有廉恥心了?!
周夫人也跟著踉蹌跑上來,問周府下人:「三哥兒呢?三哥兒在哪個房里?」
那丫頭立刻回道:「三哥兒也在這屋。」
「什么?!!!」
周夫人眼睛都險些沒瞪圓了,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當場被送走。
「也、也在?!!」
玩姑娘還帶一起玩的?!!
那丫頭見周夫人如此,趕忙解釋:
「夫人您誤會了,三哥兒他們是在……」
――砰!!
門被暴怒的紀夫人推開了。
屋里,周百歲好端端趴在床上,背上插滿了金針,紀長澤正慢慢將一根針□□。
這畫面實在是太駭人,周夫人險些沒暈厥過去。
之所以沒真的暈過去,是因為小兒子見到她來了,還很高興的揚起小臉沖她笑:
「母親,你也來這里玩呀?這里可好玩了,好多好吃的。」
周夫人望著傻呵呵沖自己樂的兒子,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么。
「百歲,你說話不結巴了??」
周百歲茫然的眨眨眼,好像這才察覺出自己的不對來,愣了一秒又笑起來。
「好像是哦,九哥哥說要治好我,就真的治好啦,九哥哥好厲害。」
紀長澤屏息收完他背上最後一根針,在針盒里放好了,才長舒一口氣,疑惑的望向兩位長輩:「母親,舅母,你們怎么來這里了?」
急吼吼趕來結果看到個拔針的兩人:「……」
這怎么說呢。
還挺尷尬的。
紀夫人干巴巴的問出口:「長澤,你這……你什么時候學會治病了?」
紀長澤給了花樓小廝一個眼神,一旁小心伺候的花樓小廝可算是有能插得上話的機會了,趕忙解釋:
「二位夫人還不知道?九少爺一直在學醫術,我們花樓里的人病了,可都是求九少爺來治的。」
紀長澤笑了笑:「我也是摸索著學醫,總要有人練手,這花樓的姑娘們都願意讓我治,我學出一絲皮毛後,這幾日便常常來為她們診治,也好提升自己醫術。」
「之前誤打誤撞知曉了怎么治結巴,百歲手里又有錢,我便買了上好的金針,幫百歲去了口纏之症。」
那花樓小廝十分應景的吹捧一句:「九少爺謙虛了,您的醫術我們都看在眼里,就連神醫劉大夫治不好的您都能看好,如何能說是皮毛呢。」
紀夫人:「……」
周夫人:「……」
來花樓,是治病的。
拿錢袋,是買針的。
怎么一下子,抓玩姑娘,就變成治病現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