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明明紀長澤的態度很平常,就像是只是隨口聊天一樣的說著話。
可白河的鼻子還是一下就酸了。
心底也酸酸澀澀,仿佛蹦q了無數個小人,每一個小人手里都舉著牌子,牌子上面寫著:
「紀老師喜歡我們。」
「魔法師喜歡我們。」
韓英這小孩躲在白河後面,偷偷把眼角的淚意給擦了。
還在那死鴨子嘴硬:
「我早猜到紀老師不是因為討厭我們才讓我們跑圈的,他要是真的討厭我們,怎么會讓我去參加比賽。」
紀長澤就當沒看見他紅彤彤鼻子了。
「行了,大boss也打完了,收拾收拾看看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吧。」
主神一死,它塑造的虛假世界自然也隨著崩壞。
一個個讓人膽戰心驚的游戲場消失,藍星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平靜生活。
但磁場顯示,可能是因為這里產生了最後一場戰斗,又是魔法師跟主神的兩個頂級強者的戰場,學校受到了影響。
在學校的各個角落里,會時不時出現游戲場。
游戲類型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固定的一個游戲一個內容,而是可能今天這個游戲場是游戲一,明天就變成了游戲二。
國家派人進去反復查探了很多次,最終得出結論。
主神並沒有死而復生,但學校的磁場發生了變化,這里的游戲場可能是遺留自之前主神死亡那一瞬間還沒結束的游戲們。
壞消息是,就連紀長澤都沒辦法讓這些游戲場消失。
好消息是,這一次的游戲場並不是被主神惡意操縱,里面的游戲都是正常游戲,甚至可以被打停。
只要派人在那守著,在玩家即將被殺死之前將人拎出來,進去的玩家們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都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訓練場。
而且最重要的是,玩家進去之後有幾率覺醒能力。
雖然做不到像是老玩家那么逆天,但有能力總比沒能力強吧。
任職多年眼看要退休的老校長先是經歷了學校遭受游戲場,無數類人形生物對學校大肆破壞,接著又知道了自己學校的老師竟然是無限世界第一強者。
還沒等回過氣來呢,又被告知學校被國家接手了,國家出資,重新在別的地方建立個學校。
老校長:「……」
他默默喝了口茶,心想,人生果然是大起大落大起大落再大起。
在一切還未平息下來時,消息已經傳的全網都是了。
畢竟當時見證了全程的不光有學校的一眾學生老師們,還有看到游戲場開啟,在外面艱難找好位置往里面偷看的普通人。
尤其是學生的家長們,住得近的一得到消息簡直就是以飛的速度趕來,看到孩子們沒事,這才把那顆一直提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當確保安全後,人們就開始了他們的娛樂方式:八卦。
八卦人:家長,學生,老師,吃瓜群眾,什么也不知道但硬生生靠著一手過硬的打聽消息能力萬能萬知的路人甲乙丙。
【我女兒是這家學校的初一學生,我家就在附近,當時一聽說學校被選進了游戲場,我腿都軟了,直接扔下鍋就跑去了現場。
來的路上根本來不及多想,就一直哭,結果到了地方就看到我女兒被烏鴉騎士抱在天空上,小孩還傻樂,見到我還沖我招手。】
【我和惑心之主是一個班的,一開始的確很害怕,當時好像地震一樣,學校教過緊急避險,但是那個時候正好是吃飯時間,大家基本都在操場上,只顧著尖叫跑了。
本來瑪雅白河還有韓英他們沖過去,像是在拍電影一樣甩出各種酷炫的招式對戰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很震驚了,結果瑪雅他們打不過,眼看就要被那顆大樹弄死的時候,我們班主任居然出手了。】
【當時不誇張的說,我們班上的同學都忘記害怕了,別的我也不知道,但看得出來班主任比白河他們強,他一直戴著的鋼筆刷刷刷就變成了一根棍子,我後來才知道,班主任是無限世界里的老牌玩家,還是第一強者。
綽號是魔法師,那根棍子就是他的魔法棒,怨不得呢!我就說我們班主任怎么一年四季不管穿什么衣服,上衣口袋都掛著一根筆,之前我們還偷偷笑話他老土,小丑竟是我自己。】
【一個班里,仨學生一老師全都是玩家,還都是無限世界響當當的人物,這是什么概率……只恨自己早生了十年,不然我也想體驗一下跟這種大佬每天一個教室是什么感覺。】
【樓上,其實不算概率太高,是魔法師太強,我鄰居的二姨媽表妹的兒子就在那所學校上學。
據說是他當時親耳聽到的,魔法師在跟主神對線的時候說了,他是在發現那三個學生身上有標記後,為了避免他們死在游戲里,每天都在抽空訓練他們。】
【哪里有突然出現的強者,全都是一點點打拼出來的。】
【我是他們隔壁班的,之前就聽說他們班主任特別凶殘,經常罰他們班上的三個人去跑圈,當時還有人傳,說是因為他們家沒送禮所以老師針對。
結果現在……嗚嗚嗚嗚嗚老師求針對。】
圍觀人群太多,消息要想不走漏肯定是不可能。
尤其是在場的學生那么多,這個年紀的孩子本來就崇拜強者,再加上當時很多人都被紀長澤的烏鴉騎士救了命。
事情發生的時候自然是慌亂的不行。
等到發現安全後,一個個就只覺得興奮和激動了。
【我我我!!!當時我差點被那個主神變出來的怪物打到,是烏鴉騎士弄死了它,而且之後直接抱著我飛上天了。
我現在還記得,它的盔甲嚴嚴實實,頭盔雖然是那種帶著縫隙的,但是什么都看不到,身上特別冰涼,可能因為是魔法變出來的原因吧。】
【我會一點畫畫,看我靠著回憶畫出來的當時場面。】
有些學生當時沒顧得上太多,等到看到這幅畫,這才感受到了當時是多大的場面。
只見那個說「會一點點」畫畫的學生貼出的圖上,地面塌陷,植物人們追殺學生,烏鴉騎士擋在學生們面前。
天空上展開了一雙雙黑色翅膀,幾乎每個翅膀下來都有個被烏鴉騎士牢牢抱緊的學生。
遠處,是個龐大的樹人,一個穿著斗篷的人站在樹人最高部位對面升騰起的綠葉上,旁邊還站著一個女孩。
再外面,她甚至還畫出了被擋在外面的軍人們。
這畫畫水平,不得不讓人喊一句卧槽。
【天啊!!!!原來當時是這樣的,我腦海里有畫面了。】
【看上去真的很驚險啊,跟拍電影一樣,這么多的怪物,這么大的樹人,結果學校居然是零傷亡,太奇跡了。】
【這個畫真的畫的太好了,畫手的心理素質也很強啊,當時那樣的場面,居然還能記住周圍的事,換成我我肯定不行。】
【哇那個斗篷好好看,這就是傳說的魔法師的斗篷嗎?據說他一直不離身的。】
立刻有學生冒頭出來作證:
【紀老師的確是一直都很喜歡比較寬大的衣服,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只是之前誰也沒放在心上。】
【對對對,我是上一屆的,我記得紀老師是總是上衣放著一個筆,我還私底下跟同學嘲笑過他裝逼,嗚嗚嗚我錯了。】
紀長澤翻看著網上這些言論,微微挑了挑眉。
他以前埋的那些暗線,隨著這件事的擴大而開始發酵了。
甚至剛剛他還收到了隔壁張老師的一條道歉短信。
大致意思是以前真對不起誤會他,還以為他是那種占便宜不還的人,之前跟其他老師聚會還吐槽過他,甚至懷疑過他是不是覺得自己顏值比較低才這樣故意欺負她,現在想想真是不應該。
紀長澤仔細回憶了一下,原主還真特么的是因為張老師的外貌才這樣去各種占對方便宜。
張老師有一口齙牙,據說是因為錯過了最佳矯正時間,再加上她身體有點問題不能去做矯正。
她是個很溫柔的老師,也是剛進學校沒兩年,原主有種莫名的自信,明明自己也一般,居然還好意思去用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對待人家什么也沒做錯的張老師。
紀長澤編輯了一段短信給張老師,表示自己只是單純因為她就住在隔壁,塑造人設方便所以才這樣,本以為只是占一些菜品上的便宜,等到打敗主神之後再補貼金錢就可以。
沒想到居然傷害到了張老師,他也非常後悔。
最後想了想,又加了一條進去:
【雖然這樣說有點奇怪,但因為之前一直在警惕主神會出現在我們世界,我看人的時候用的是魔法之眼,每個人在我眼里就是一團能量,所以其實在您入職到現在,我一直不知道您長什么樣子。
如果您覺得齙牙很讓您苦惱的話,今天可以來游戲場救援中心找我,我可以用能力讓您的牙齒變得正常。】
其實這個技能有點超出這個世界的魔法含量了。
但紀長澤抬頭看了看天空。
他幫世界意識保住了整個世界,對方應該會睜一只眼閉只眼的吧。
張老師收到短信後是如何驚喜,又是如何激動痛哭了一場這事,紀長澤雖然不知道,但也猜的出一些。
畢竟對於一個年輕女孩子來說,被同事嫌棄外貌,絕對是個很受打擊和很降低自信的事。
偏偏,她自己本身也自卑,哪怕是隱約覺得對方是覺得自己長得丑,也不會主動說出來向他人傾訴。
而現在,紀長澤,那個打敗了主神,甚至可以用拯救了世界的英雄說,他從未覺得她的外貌有什么問題。
他看見的,一直都是她那帶點暖黃色,對待同事和學生都很真誠的各種能量。
他還說,在她發了這段短信後,他很震驚,因為之前的他一直認為整個學校,她是所有女性中最漂亮的那個,因為她的能量是最亮最堅韌的那個。
相當於被原主隱形打擊了將近兩年的張老師第一次感到了自信。
她出門的時候抬起了頭,沒再像是之前那樣刻意去藏著自己的齙牙,而是像是每一個正常女孩那樣,踏入進了救援中心大門。
大廳里,白河三人正苦著臉填資料。
作為當事人,他們要填寫一些現場發生了什么事的具體詳細資料,到時候每個人的資料都會被封存進檔案里,以便讓後來人知道都發生了一些什么。
紀長澤第一個接過資料。
然後就把自己的資料丟給了三個學生讓他們幫忙寫。
三人:「……」
他們覺得吧,紀老師別的可能是裝的,但這種欠欠的性格,絕對是他本色出演。
正寫著呢,就看見張老師了。
「張老師。」
眼尖的韓英第一個打了招呼,剩下兩人也快速跟上,好奇的看著一直很溫柔對學生也最有耐心的老師:
「老師,你也來這里辦事啊?」
「不是,我找你們班主任,紀老師在這吧?」
張老師見到這三個孩子後,一下子笑開了,甚至還拍了拍白河的肩膀。
她記得自己之前以為紀長澤故意欺負她,氣得不輕,還在白河來拿菜的時候特地放大聲音說話好讓對方聽到。
現在看來,那個時候紀長澤反常的讓三個學生去吃火鍋,應該就是已經在籌謀著打敗主神了。
「紀老師在里面。」
張老師點了點頭,看著面前這三個幾乎已經要竄到比自己還高個頭的孩子,叮囑了一句:
「你們也別總湊那么近寫,對眼睛不好。」
「還有你瑪雅,怎么穿這么少,女孩子還是得注意保暖,這邊正好又是風口。」
她順手把脖子上戴著的圍巾解了下來遞給瑪雅:「送給你啦。」
瑪雅有些受寵若驚,不知道該不該接。
「拿著吧。」
張老師笑著說:「我今天高興,不走路都覺得渾身熱。」
「我進去啦,你們紀老師說幫我忙呢。」
她帶著滿身的歡欣氣息走了進去。
瑪雅小心的把圍巾繞著脖子幾圈戴好,珍惜的摸了摸。
上面還有一些溫度呢。
這還是她第一次戴圍巾。
之前是想要但是沒人給買,後來就是沒心情去買了。
「張老師看上去好高興。」
瑪雅翹起嘴角,撫摸著脖子上的圍巾說:「我感覺她特別喜歡我,不對,是喜歡我們。」
「你現在能感受普通人的能量了?」
韓英羨慕的不得了:「你這個能力多有用啊,不像是我,昨天老師還問我,以後考不考慮去電力公司發展。」
白河拍他一下:「老師逗你呢,他還問我想不想去水廠工作呢。」
說完,他也看向瑪雅:「你能力是進階了?」
「應該是。」
瑪雅點點頭,摸了摸頭上的小蛇:「我現在能感受到普通人的情緒了,讀心是不能讀,但大致的情緒波動還是能感受到的。」
「好像就是剛剛進階的。」
一個救援中心工作人員腳步匆匆從他們身邊過去,見到三個孩子都下意識扭頭看自己,笑了一下。
沒說什么就離開了。
瑪雅望著她的背影,怔怔的:「她覺得我們可愛。」
「我、我們嗎?」
韓英臉微紅,有些別扭的道:「你也就算了,我和白河可是男人,男人怎么能說可愛。」
他這還是第一次直面感受到陌生人的喜愛呢。
怪不好意思的。
瑪雅也有點發愣。
另一個工作人員仿佛不經意的從他們身邊走過,看了他們好幾眼。
她立刻說出了感受到的情緒:
「他很羨慕我們,還有種【以後也想生我們這樣孩子】的感覺。」
這次就連白河都愣住了。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他居然……想要個我們這樣的孩子。」
他們不是不被歡迎,被所有人排斥的嗎?
原來也有人,覺得他們好,希望自己的孩子會是他們這樣的。
「瑪雅。」
韓英也有點恍惚,但他反應的比他們都快。
他慫恿道:「你這樣,你試試能不能感受到老師的情緒,你現在進階了,按理說應該可以感受到一點吧?」
瑪雅也有點拿不准:「老師有多強我也不知道,不過一會可以試試。」
她也很好奇,老師在看他們的時候,心底在想著什么。
三人正說著,張老師和紀長澤一起走了過來,兩人說說笑笑,順帶還提到了「原來他們這個喜歡做卷子啊,那我以後多給他們布置點作業」的話題。
他們抬頭望去,一下就愣住了。
張老師臉上的齙牙沒有了,面容顯得十分清秀。
「老師你好漂亮!」
韓英立刻張嘴就誇。
張老師頓時笑的更開心了:「小機靈鬼,就你嘴甜。」
「那紀老師,我先走了,下午還有課。」
紀長澤點點頭,看著張老師立刻後,回頭望著三個小鬼頭,一人給了一個爆栗:
「好啊你們,數學考試成績居然都下降了,愣著干什么,趕緊寫報告,寫完了都給我補課去。」
他說完,虎著臉走了。
瑪雅呆呆站在原地。
韓英戳戳她:「你干嘛,被凶殺啦。」
「不是。」
瑪雅摸了摸被紀長澤打過的頭,突然笑開了:
「老師他的情緒是疼愛。」
「他喜歡我們,他把我們當做他的孩子。」
白河跟韓英頓時愣住,隨即,也跟著忍不住露出個傻呵呵的笑。
原來,他們也是可以受人喜歡的孩子啊。
嗯!他們也是喜歡老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