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古代不孝兒(7)(1 / 2)

第48章

紀長澤成功達成拜師成就。

拜師之後, 他就是自己人了。

他開始對著自己的師父一通彩虹屁。

師父我跟您說我老早就崇拜您了,之前要不是我莫得錢出不了路費我早就來拜您為師了。

您說說您怎么就這么牛批呢, 幾乎全天下想起來名醫第一個想起的就是您, 而您,卻在這樣鼎盛的時期退出, 在這深山老林里面隱居。

不圖名!不圖利!

這世上還有哪個大夫像是您這樣的!

神醫自小就跟著師父研習醫術, 出師之後找了個地方蹲著就開始看病, 看好了自然被叫幾聲神醫。

只是如今的人都較為內斂, 就算是誇人那也是不好意思直接誇的。

像是紀長澤這樣大氣無比(厚顏無恥), 明擺著直接開誇的, 絕對是他此生見到的第一個。

而這個新徒兒誇得, 偏偏又十分真情實意, 簡直好像是撓到了他的癢處一般。

神醫被誇得臉上笑容半響都沒消下去。

他現在一點都不覺得紀長澤是牙尖嘴利老奸巨猾了。

這分明是眼光在線,看人極准啊。

見著神醫被自己的彩虹屁拍的滿臉壓制不住的自得了,紀長澤話題一轉。

師父幫忙看看軍師的病吧?他是我好友。

不白看!

將軍有錢, 讓他幫您搜羅那些難買葯材, 要多少都行。

將軍此刻倒是不心疼了。

聽了紀長澤的話後連連點頭,保證道:「只要神醫幫我軍師看好了這病,日後但凡我還有一口氣, 您就是要雪山上的雪蓮, 我肯定也會幫您弄來。」

「我要那玩意干什么,長的是好,又入不了葯。」

神醫對著自家徒弟笑眯眯,對著外人可就沒那么好的脾氣了, 眼皮子一抬,上下掃了眼安安靜靜坐在那的軍師。

軍師見他看來,放下手中茶杯,無聲的行了一個禮。

他怎么說也是自小跟將軍一起長大的,將軍父親請來的先生也是正兒八經的舉子,雖然將軍小時候調皮沒沾染到多少文墨,軍師倒是將禮儀儀態學了個十成十。

禮儀周全,不卑不亢的人總是討人喜歡的。

神醫看過去的眼神本來還是帶著點挑剔的,現在見著軍師這副模樣,臉上的神色倒是好看了一點。

「既然是我徒兒的好友,那我便治一治吧。」

一直等到他這番話說出口,侯將軍才狠狠的松了口氣,英勇無比的相貌上露出了一個興奮的笑出來。

神醫自己是個瘦老頭,對著侯將軍這樣身形健碩,一看就力氣很大的人十分嫉妒,見他樂的笑出一口白牙,瞥了一眼:「我看診的時候不喜外人在旁,將軍先出去吧。」

「誒!」

如今眼見著他樂意幫表弟治病,別說是讓侯將軍出去了,就是讓他滾蛋他都會馬不停蹄的滾。

他答應一聲,與那童子一道出去,結果到了門口才發現紀長澤沒有跟自己一起出來,頓時有些茫然的轉過了頭。

「紀先生?」

紀長澤站的穩穩當當,面上神色如常:「我乃師父弟子,不算外人。」

神醫一樂:「對,這才是我的好弟子,正巧,你雖沒有基礎,但過目不忘,那些理論對你來說也不如何難,你就在這兒,看我問診,好好學學。」

將軍:「……」

他看了看坐在那的軍師,又看了看站在神醫身後一臉「我這是在學習」的紀長澤。

三個人,又是他一個人出去。

等著侯將軍出去了,神醫才坐下來,挽起袖子:「來,小子,把手給我。」

軍師安靜的挽起袖子,露出下面因為長期不見陽光而有些蒼白的手臂,遞到了神醫面前。

瘦小老人摸了摸胡子,開始為他把脈起來,安靜的感受幾秒,他眉毛一跳,略有些驚異的望向面前人。

紀長澤見狀,連忙問道:「師父,如何了?可是有什么不好?」

倒是軍師還很穩得住,見神醫看自己,也微微勾唇,淺淺一笑。

「不是有什么不好,是非常不好。」

神醫還是有點本事的,雖長期未診脈,言語間卻滿是肯定:「他本就體虛,需要好好將養,如今身體虧損這般大,定然是沒有好好養著反而還勞累奔波,再加上曾經中過毒,現在早已是強弩之末。」

紀長澤擰著眉,他之前猜到了軍師身體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的,不然原主也不能害得了侯將軍。

只是沒想到,軍師之前還與他徹夜查看沙盤,制定計劃,談笑之間除了臉色蒼白一點沒有半點不對,身體卻已經這么差了。

軍師依舊是不怎么意外的模樣。

他抱著手爐,問道:「求問神醫,我還能活多久?」

說起這個,神醫可就得意了。

他頗為自得的摸了摸胡子,干咳一聲:「若是沒遇到老朽,恐怕最多只能再活半月。」

紀長澤直接捕捉重點:「但他現在遇到了師父。」

「沒錯。」

神醫在旁邊找了找紙筆,開始寫方子:「他如今這樣,倒是不好再勞累,不過我給他開個葯方子,照著這個吃,再多吃點好的,也不能補的過頭了,養個一年半載的,雖春秋還會咳嗽,至少沒有性命之憂了。」

誒呀呀,他可真是一個出色的大夫。

在死門關上的人都能給拉回來。

紀長澤見師父一臉「你誇我啊誇我啊」的表情,非常配合的誇道:「師父果然厲害,懸壺濟世,如此本事,可傳千古啊!!」

「哈哈哈哈哈不足為提,不足為提。」

神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神情越發自得。

他拉著紀長澤,一邊寫著方子,一邊告訴徒兒為什么要這么開,這個葯材又有什么用。

等到說完了,又最後總結一句:「這些你記住就好,我這里還有一些醫書,你都看完,再多接一些病人診治,十年八年的,也就可以出師了。」

誒呀,還是帶天賦高的徒兒好啊。

不用操心。

神醫巴拉巴拉講完了,進屋抓葯去了。

作為一個大夫,即使不問診,他這里的葯材也多的很。

於是屋里便只剩下了紀長澤與軍師二人。

紀長澤跪坐在了軍師對面,也沒委婉,直接問道:「何人下的毒?」

「不過就是有一探子盯上了軍師的位子,打算殺了我取而代之罷了。」

軍師不在意的笑笑:「紀先生可安心,自那之後,凡是新入軍營的人我們都會排查干凈,這樣的事絕不會再發生。」

紀長澤:「我倒是不怕,我本就會射箭,如今又跟著師父學醫,到時再學一些毒術,尋常人近不了我的身。」

面前的軍師笑了笑:「也是,紀先生本就不是尋常人。」

他道:「方才神醫說我命不久矣之事,還請紀先生莫要告知他人。」

紀長澤也不問他為什么。

想也知道,軍師知道診斷結果後一點都不意外,肯定是早就知道了,在這段時間里卻始終如常,就是想瞞著人罷了。

之前瞞著,是反正也治不好,不如別人不知道,也免去了多個人擔憂。

如今瞞著,是反正也治得好,說出來只會憑空添焦慮。

紀長澤一向很欣賞軍師,如今這份欣賞就更加厲害了。

「自認識大人以來,您向來都是這副模樣,軍務和瑣事都打理的干干凈凈,紀某倒是有些好奇了,您就沒什么想要的嗎?」

軍師抬眼,面上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

「我自然是有的,只是就算是說出來,恐怕也無人能夠辦到。」

紀長澤替他倒茶:「大人不妨說說,也許我能做到呢?」

軍師語氣里帶上了一絲沉重:「我想要國泰民安。」

「想要在我軍戰士在戰場上搏命時,朝廷可及時撥發糧食衣物,而不是分成幾份陣營,為了得這個戰功而爭吵成一團。」

「也想要我興國百姓可衣食無憂,坐在自己家中不用擔憂禍從天降,不用本是自由身卻被逼得賣兒賣女甚至賣掉自身。」

說到這里,明知道外面有侯將軍把守,軍師也還是先左右看了看,才開口道;「說句大不敬的話,我還想要上位者有與我一般的想法。」

紀長澤點點頭,這話的確是大不敬。

畢竟這話一出,直接就是在說上位者,也就是皇帝和現在有權握在手中的皇子們都沒想著護住興國,護住百姓了。

「大人想要的這些,的確是很難。」

聽他說了這話,軍師臉上苦澀更重,嘆息一聲:「是啊,很難。」

他本以為這個話題就此揭過,沒想到面前這位他向來看不透的紀先生卻又神情自然的補充了一句:「不過難,卻不代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