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醫仙(5)(1 / 2)

第7章

魔修冤啊, 他就是跟隨著大軍一起來打打殺殺搶個劫什么的,為了表現一下自己, 這才特地跑到了最前面。

結果跑著跑著, 一根木棍不知道從哪里射了出來,還不等到他反應過來這玩意為什么速度這么快呢, 木棍就穿過他的衣服驟然回轉。

這玩意居然還帶轉彎和自動尋回的??

這個想法只在魔修腦海里停留了那么一下下, 再睜開眼, 面前就多了個穿著白衣, 眼蒙白布的修士了。

而他的脖子, 正被面前這看上去毫無殺傷力的修士死死掐著。

要死要死。

他拼命地掙扎著, 踢騰著, 努力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句話來;「大、大哥, 我從未參與過滅人門派之事,是否……咳咳咳,是否有什么誤會……」

紀長澤面容仿佛含了病, 雖蒙著眼, 滿身的殺意卻在蓬勃而出。

「你身上的味道正是滅我宗門的那群魔修,錯不了。」

「納命來!」

「等等等等!!!」

強大的求生欲.望讓魔修瘋狂解釋:「我們這一脈魔修千千萬,因修行的功法一樣, 身上的味道自然也是一樣的, 您要找我的或許是……或許是我同門,真的不是我啊,我人小力微,修為不高, 想干壞事也沒機會,也就、也就搶搶劫,偷個雞什么的,但是我偷搶的都是凡人,修士我怎么敢招惹。」

眼見著面前這煞神仿佛被自己說動,微微轉了轉臉,對向旁邊的另一個修士。

那修士仔細打量了一下他,也跟著點點頭:「此人只有融合期修為,又膽小如鼠,慫如瓜蛋,沒那個本事和膽量敢去和修士作對。」

魔修:「……」

誰特么膽小如鼠慫如瓜蛋了。

瞧著你一身正氣的還挺會罵人。

然而瞧見抓著他的蒙眼煞神又面無表情的轉回臉來正對著自己,魔修毫無底線的趕忙掙扎著艱難點頭。

「對對對,仙長,我膽小如鼠,怎么敢去做滅宗門這種大事,東大陸的宗門哪個不是互相有聯姻的,我也就只敢欺負欺負凡人了。」

面前人仿佛是信了,雖臉上依舊沒什么神情,倒是放開了掐住他脖頸的手。

魔修一被放開立刻摔在了地上,捂著脖子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來。

紀長澤出手太快,兩個宗門弟子們還沒反應過來,地上就多了這么一個渾身散發著黑氣的魔修,連忙紛紛都趕了過來將他圍在中間。

於是等到魔修好不容易緩過來,正捂著灼燒的脖子要爬起來,一抬頭,發現前面圍了一群正道弟子。

魔修:「……」

「這就是魔修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魔修,果然是渾身都冒著黑氣,與我師父跟我說的一樣。」

「我師父說只有那種修為低微的魔修才會控制不住身上黑氣。」

「為何在東大陸從未見過魔修露面,丹東這邊卻這么多。」

「師叔不是說了嗎?東大陸都是正道修士,正邪不兩立,魔修又打不過我們,只能在凡人的地方作祟了。」

坐在地上聽著他們各種討論的魔修:「……」

當著當事人的面這么討論真的好嗎?

這些正道修士就不知道尊重人嗎?

可偏偏他眼角余光還能看到手握弓箭站在一旁的紀長澤,內心滿滿的吐槽立刻憋了回去,老老實實跟瘟雞一樣被當成什么稀罕動物參觀。

則臨海頗有些被紀長澤這一手嚇到,略帶震驚的望向紀長澤手里的「弓箭」:「真人,你不是沒有靈力嗎?」

紀長澤:「這是我自創出來的保命方式。」

則臨海:「……」

這玩意別說保命了,殺人都行啊。

優秀的人果然沒了靈力還是一樣優秀。

敬年思沒有去看魔修長什么樣,而是站在師兄們後面,悄悄地豎起耳朵聽著身後師父和長澤真人的對話。

一旁跟著天雲宗弟子一起來的王鵠立也是一樣,表面上是和天雲宗弟子一起圍觀魔修,實際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紀長澤身上。

「確認是他身上的氣味?」

紀長澤點點頭,神情冷著:「是這個味道,我很確信。」

則臨海臉色有些凝重。

「我認得他們身上的衣服,這是聶王那一脈的魔修,聶王是魔修中實力最強的,光是手底下的魔修就何止千萬,他雖因為懼怕各大宗門躲到了凡人在的地方,惡事卻沒少做,這樣的人,你恐怕報不了仇了。」

紀長澤只是隨手扣個黑鍋,沒想到還真扣到了一口相當合適的。

他微微垂頭,詢問道:「東大陸那邊知道此人?」

則臨海很肯定的點頭:「知道。」

「對於東大陸來說,聶王做過最讓他們印象深刻的事是什么?」

則臨海想了想:「最印象深刻的事……應該是他為了修行功法,滅了凡人三座城池,一條活口都沒留吧。」

「當時那三座城池中有一大宗門的凡人親人,得到消息後便吐了血,求師門出手為他復仇,宗門當時的確派了人,只是聶王狡詐,躲著不曾出面,後來這件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他的確是狡詐。

知曉東大陸的修士大多懼怕與凡人接觸後生出情感,因此便在東大陸活動。

若是真的招惹到了修士,那些人想要拿下他至少也要三大宗門聯手,而且還要是全宗弟子一起。

誰會這么勞師動眾,只為了抓住一個聶王。

因此他才能囂張這許多天。

紀長澤拿起弓箭,再次對准了對面那依舊朝著這邊前行的魔修大軍。

「從今日起,聶王做的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事,便是滅了我師門,招來殺身之禍。」

——嗖!

他又一箭過去,精准的在一正大笑著當做什么好玩事一般將凡人拖在自己坐騎上的魔修胸.前穿過。

魔修被散了精元死去,被干木棍做出來的箭帶著屍體又返回到了紀長澤手中。

白衣盲眼修士揮手讓屍體落在地上,握著箭,蒙著眼的白布下,眉微微皺了皺。

嫌棄的微微側臉:「真臭。」

顯然是嫌棄魔修的血臭了。

直面自己同門被殺的地上魔修;「……」

在這么一秒鍾的思考時間里,他火速的選擇了正確前路。

魔修大哭起來,膝行著爬到了紀長澤腳邊。

就在兩宗門弟子都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以為這個魔修是不是他親朋,看見對方屍體他受了刺激的時候,魔修一邊磕頭一邊哭嚎:

「仙仙仙仙長我可沒有做過什么惡事啊,我做過的最壞的就是偷了一只蘆花雞烤了吃,我倒霉,雖然搶劫,但是每次搶劫遇見的都是一群窮鬼,搶到的最貴的物件就是一小孩的替身鎖,我怕那玩意真的有用還不敢要,這一次真的是我第一次跟著他們一起,本來是想要人多力量大,東西也能搶的多,沒想到還沒到丹東城就遇見您了,我真沒見過您也沒滅過您宗門啊。」

他抬起頭,指著死去的魔修就是一陣指控:「是他們!!肯定是他們!!這群魔修壞得很,殺人放火什么都干,絕對是他們干的不關我的事啊,仙長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你饒了我,我發誓下半輩子只吃素不吃葷,每天買魚去放生,真的真的,我求求你求求你……」

兩宗弟子們:「……」

一真火宗弟子頗有些無語:「喂,你也太沒有骨氣了吧,這就求饒了?」

魔修在磕頭期間抽空回了一句:「骨氣又不能當飯吃。」

弟子們;「……」

「他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紀長澤不動如山,只聽著魔修在那嘰里咕嚕的求饒。

過了幾分鍾,在對方快沒詞的時候才開口:「要想我放過你可以,告訴我是誰滅我師門。」

魔修:「……我、我不知道啊。」

他就是一個剛加入的新兵,怎么可能知道以前的事。

紀長澤手中的弓箭對准了他。

魔修:「……」

他一瞬間充滿了回答的欲.望:「知道!!我知道!!聶王大人是喜歡滅人滿門,肯定是聶王大人干的!!」

「要是您覺得聶王大人太難報仇的話,我還知道大人麾下有哪幾位尊者喜歡滅人滿門,我算算啊,差不多有十來個吧,您挨個找過去,總有一個是的。」

弓箭緩緩移開,魔修這才松了口氣,癱軟到了地上。

面前這明明穿了一身白仙氣飄飄,卻看著比魔修中最凶悍的尊者還要嚇人的修士冷聲道:「把那些人的名字都給我。」

「是、是,我這就報名字。」

魔修將那一連串的名字都說了出來,還附送了這些人都喜歡用什么武器修為是多少長得什么樣子身上盔甲是什么。

最後總結:「他們這一次也來了,都在大軍中,您找他們很容易的。」

反正就是別找他。

紀長澤得了名字,轉身回到了火堆邊坐下,面上神情陰陰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則臨海擔憂的看了他一眼,轉而問魔修:「你們來丹東城有什么目的?」

魔修小心翼翼的縮了縮脖子,頗有些心虛:「聶王大人想要屠城……」

眼見著則臨海臉上顯出震驚怒意,他連忙提高聲音解釋:「但、但是我沒這么想啊,我只是想渾水摸魚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財物,我自己是凡人出身,對殺人不感興趣的。」

真火宗一擅遠視的弟子從後方回來,對著則臨海道:「師叔,看這個速度,恐怕不出半刻鍾他們就能到丹東城下了。」

年輕的弟子們面面相覷,他們還是第一次離開東大陸,不知曉遇到這種情況該怎么做。

於是,便紛紛看向了則臨海。

則臨海猶豫了一下,又問魔修:「聶王也來了?」

「來了來了,聶王大人仿佛是打算以丹東為源,一個個城池這么屠下去,他說、他說……」

魔修也知道自己說出的話一定會讓面前這些正道修士憤怒,但還是咬咬牙說了出來:「大人說……要讓這邊大陸只剩下魔修,他想要制造一個魔界出來。」

修士們面上果然都是一片茫然。

有年輕弟子們:「什么意思?只剩下魔修,那凡人呢?」

魔修有點膽怯的看著他手中握著的劍,沒敢說出來,只伸出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個勒死人的手勢。

也就是凡人都要殺了的意思。

兩宗弟子都愣了。

把整片大陸的凡人都殺掉,只讓魔修生存。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師叔,我們現在怎么辦?這么多的魔修我們肯定打不過的。」

而且人數差異還不是重點,重點是,聶王也來了。

聶王可是大乘期的魔修,也只有東大陸的大宗門長老才能與他一戰,至少在這片大陸,沒人能打得過他。

則臨海也拿不定主意,留下來戰斗絕對是送死,要是只有他一個人他還能留下來死戰到底,但他身邊可都是真火宗的小弟子們。

一個個都十幾歲大,怎么能死在這里。

但要是離開,這一城池的百姓……

若是修士能抵擋一會,至少能拖延一下時間,會有凡人逃走而不是被屠城。

神情復雜的想了好一會,則臨海才咬牙做下了決定:「胡秀,你帶著師弟師妹們回東大陸,將此事稟報宗門,讓他們去告知各大宗門。」

被點名的大師兄胡秀一臉茫然:「師叔,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如今丹陽城的人還不知道此事,我要回去報信,你們先走。」

胡秀更懵了:「可若是您回去,怎么來得及逃出來。」

「行了,別唧唧歪歪的,帶著你師弟師妹們和天雲宗的人一起走。」

說完這句,則臨海又想起了什么,回頭看了看坐在火堆邊,白皙面上被火光印照的紀長澤。

雖然他面無表情看不出什么,但則臨海還是一下子就get到了紀長澤的想法。

誒,好不容易知道了仇家是誰,卻是大乘期的魔修聶王,這輩子都復仇無望了,現在長澤真人心里一定很難受吧。

想想就可憐。

他又對著胡秀加了一句:「長澤真人身上沒有靈力,你們帶他一起走。」

身後的紀長澤慢慢站了起來,握緊了手中弓箭:「我要留下來,殺了聶王,為我師門復仇。」

「真人你先冷靜一下,你雖弓箭用的厲害,可這么多的魔修,你只有一根箭,就算這些箭射出去還能回來,大軍一上也來不及,不如還是跟著一起回東大陸,到時若是各大宗門知曉此事,必定會派人剿滅聶王,自然大仇得報。」

則臨海說的其實沒錯。

他猜測著,聶王之所以會這樣做事,恐怕就是仗著東大陸離著這邊遠,而來這邊大陸的修士大多都是年輕弟子來歷練,就算是有年長的也頂多只有一兩個,起到的責任就是看顧弟子,能打是不能打的,肯定抵抗不了魔修大軍。

等到東大陸那邊反應過來,來這邊幫忙了,按照魔修現在這個速度,估計這邊已經被占領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快速回去報信,正道宗門絕對不會對此等惡行袖手旁觀。

則臨海說完了,紀長澤還沒說話,王鵠立就先開口了。

「不如我們兩宗分開走?兵分兩路或許更好些。」

還不等到則臨海回話,天雲宗的弟子們就已經先不理解的發問了:「如今魔修多,應當是兩宗一起走才更安全才是啊。」

「是啊師兄,大家一起,互相之間也能有個照應,為何要分開?」

王鵠立在心底罵了一句蠢貨。

為什么分開還不是為了甩開紀長澤這個身上和魔修有血海深仇的人。

則臨海:「此刻大敵當前,你們還是一起走更好些。」

眼見著地上的石塊隨著魔修靠近越來越震動,王鵠立咬牙,直接撕破了臉:「要一起走也行,讓長澤真人留下。」

「臨海真人您也知曉,長澤真人與這些魔修有仇怨,他之所以散了身上靈力就是為了避免魔修們追殺,若是我們現在回東大陸還帶上他,魔修追來怎么辦?」

他見著周圍人都愣了,索性直接潑起了臟水:「說不定……這些魔修也都是他引來的,不然為什么丹東城這么久都沒事,他一來魔修就決定攻打丹東城屠城了?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的確是無意中聽到了長澤真人與你說的話,你不要你們真火宗弟子的命,我可還要抱住我們天雲宗弟子。」

王鵠立義正言辭:「長澤真人如今已為丹東城惹來禍事,難道還要連累我們嗎?!」

地上的魔修小心翼翼插話:「我們要攻打丹東城是籌謀已久,數月前大人便在准備了,就是為了占據這片大陸,沒聽說過和這位真人有什么關系啊。」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而且他身上沒有任何靈力,也沒有什么追蹤手段能用在他身上。」

王鵠立:「……」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冰冷的看向地上的魔修;「你給我閉嘴!」

魔修:「……哦。」

則臨海也反應過來了。

「長澤真人身上並無靈力,就算他與魔修有仇怨也根本追蹤不到他身上,何況他還是醫修,跟在你們身邊,好歹也能有個照應。」

王鵠立:「他治好了敬年思便要付出雙眼皆盲的代價,這一路上能幫我們多少,還有這個魔修,既然是魔修,為何抓到之後不就地斬殺,免得他再去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