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民國寫文(18)(1 / 2)

在達成氣紀大老爺成就後, 紀家父子專心做事。

談妥了各方面後,一批批的葯物打上了紀家標記, 被送往了前線。

前線里的軍人日子過得比之前好多了。

每個月都有罐頭吃不說,蓋著的棉被也都換成了全新的, 到了晚上冷得時候往暖呼呼的被窩里面這么一鑽簡直舒服的不得了。

而且要是白天哪天出了太陽, 還能把被子拿出來曬, 到了晚上又是蓬松柔軟的。

這被子也是紀家捐的,紀長澤他喜歡干好事,同時他也沒忘了宣傳自己都干了哪一些好事, 於是乎, 軍人們吃著紀家的罐頭, 蓋著紀家的被子, 每次物資發放的時候,還有個被紀長澤塞了錢的「自己人」登台講話, 說一說紀家大少爺是如何的佩服這些前線戰士們, 又是如何的試圖讓他們日子過得好,這么幾輪下來著,如今他們看紀家是比看自己親爹媽還親。

這一日, 發現又有打著紀家標記的車被拉過來,東西還沒發,軍營里就已經先熱烈的討論了起來,猜測著紀家這次是又送了什么東西過來。

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擦擦嘴角,笑嘻嘻的猜測這次肯定又是罐頭:「紀家大少爺不是很喜歡研究新口味嗎?上次居然還有水果味的,說不准又是做出了什么新味道想送來讓咱們嘗嘗哩。」

他就是之前那個說等到抗戰勝利了要一天吃三塊肉的, 因為年紀小,每天樂顛顛的,休息的時候就唾沫橫飛的幻想著以後要做什么什么,雖然有點異想天開,比如他喜歡說以後要每天吃肉,晚上一覺睡到大天亮,想吃飯就吃飯,想喝粥就喝粥,喝的還不是清粥還是粘稠的粥,見到外國人不用再或是躲得遠遠的,或是卑躬屈膝這些一聽就不可能的話,但聽著爽啊。

因此沒事的時候,大家還是很喜歡聽他用那活力滿滿的聲音講話的。

他一猜測是新罐頭,立刻有人嘲笑他:「我看你是饞罐頭了,早就讓你上次發的省著點吃,非不聽,要一口氣吃個爽,現在好了,我們許多人手里的罐頭還沒拆,你都吃完了。」

被笑話了,年輕人也不惱,笑嘻嘻的說:「你們都是有家有口的,留著罐頭那是為著給家里人吃,我就不用了,我哥哥也在當兵,上次見面,他說他給爹娘留了罐頭,不用我留著,讓我都給吃了。」

其他人又是一陣笑。

笑過之後,倒是也覺得這孩子命好,雖然當兵了,但他是家里最小的,從小被父母和長兄疼愛,要不然也不會半點沉重的心情都沒有,就算是打仗回來,他也能用著歡快的語氣給他們將一些逗樂的話。

不過很快他們就沒有這個閑心了。

與敵方沖突再上一層樓,又爆發出了一場激烈的沖突,被挑釁過後,他們乘勝追擊,結果中了對方埋伏,踩在了他們事先埋下的地雷上。

不少人當場斃命,還有更多的人受傷。

大部分都是熟臉,早上還一起說說笑笑,轉眼就或是生死不知,或是瀕臨死亡。

醫護兵忙來忙去的抬人救治,他們連的連長只受了輕傷,幫著抬了幾次人,突然發現總在嘰嘰喳喳的小兵不見了。

他問周圍人:「小五子呢?你們看見小五子沒?」

沒人回答。

最後還是有人找到了小五子,他渾身都是血,躺在擔架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邊喘氣一邊哭,連長過去時,他嚇得止不住眼淚,抽泣著擠出聲音:「連長,我好疼,好疼,我肚子破了好大一個口子,我是不是要死了,連長我不想死,我還沒吃新罐頭,我哥說也給我留了罐頭,我爹娘還說給我娶媳婦,連長,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看看我的傷,我還能不能救回來,你看看我。」

連長眼眶紅了,連忙去看他的傷。

只看一眼,他眼底便沉重起來。

小五子的腹部已經完全被鮮血染透了,傷口很大,鮮血就跟冒水一樣的往外冒,而他本人臉色已經開始青白下來,話也說的有氣無力起來。

他見過太多這樣的傷口了。

活下來的人寥寥無幾,聽聞醫護兵都是先拿針縫合上止血,但這樣做容易起炎症,只要一發燒,人九成活不下來。

可看著小五子希冀的視線,連長又實在是不忍心告訴他真相。

他只能紅著眼眶,握住小五子因為失血而冰冷的手安撫:「沒事的,這種傷我以前也見過,送到醫護兵那邊就沒事了,你好好的,別怕,你不會死的,我們的醫護兵還有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可有本事了,他們想治好你太簡單了,你別睡,撐住千萬別睡,行不行?」

聽了連長的話,小五子害怕的情緒這才稍微緩和了一點,小聲抽泣的躺在擔架上被抬走,還不忘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一句:「那連長,要是今天發罐頭,你記得幫我領著,等我好了再吃。」

連長胡亂的點著頭,看著他被醫護兵抬走,越來越遠。

他知道,小五子八成不會回來了。

他當上連長前後都送走了不少人,可小五子好像就是不一樣。

可能因為他活潑,也可能因為他那樂觀的態度。

還可能因為,他一直堅信著等到不打仗了,他就能過得很開心很好。

而現在,小五子等不到勝利那天,也不能再一天吃三塊肉了。

「艹你*的老天爺!」

他罵了一句,抖著手從懷里哆哆嗦嗦掏出一根粗糙卷起的煙卷,也不管手上都是血,就這么抽了起來。

抽了兩口,突然蹲下身捂住臉,無聲的哭了起來。

到了第二天,因為剛剛打過一場,對方和己方損失都挺慘重,估計短期內是不會再打了,大家的心情卻都好不起來,畢竟這一次,他們身邊的人都或多或少過世了一些。

連長沒敢去傷者的帳篷看望他們連的人,他怕去了就想起小五子。

他們連去探望傷者的人回來,神情輕松了不少,還對連長說:「連長你怎么沒去啊,小五子還問起你了,問你有沒有幫他領罐頭,這孩子真是想罐頭想啥了,我們都沒發罐頭,上哪里領去。」

連長愣住:「小五子?你說小五子問我?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