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天下之師(2)(1 / 2)

本來趙二伯娘正是情緒最激動的時候, 趙月娘也是氣的臉色發白,結果紀長澤來了這么一出, 一時間在場幾人都有點發愣。

也就幾秒鍾的功夫,趙月娘反應過來了, 不可置信的看向堂妹:「你居然還偷我家東西?」

堂妹趙美娘也是滿目的不可置信。

只不過視線全都放在了居然這么光明正大戳穿她的紀長澤身上。

她倒不是沒想過這件事被人發現了要怎么辦, 但她怎么都沒想到, 戳穿她的,竟然會是將東西偷出來給她的紀長澤。

趙二伯娘嗓門大,之前她過來鬧得時候已經有人來看熱鬧了, 本來只是小心翼翼探頭探腦的看, 沒想到居然會看到趙美娘偷堂姐家東西這么個大猛料, 當即也不藏著了, 就這么光明正大的伸長脖子看著。

一邊看還一邊討論。

「那簪子我認得,是劉氏的, 那還是月娘她爹剛成親的時候買的, 劉氏寶貝的跟什么似的,之前日子過得再怎么苦,她都沒舍得把這簪子給當了, 這趙家二房可真是過了,一天天的來鬧也就算了,居然還偷人家的東西。」

「按理說趙家二房日子過得也不錯,怎么會來偷東西。」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趙老二和王氏不是一直鬧騰著想要把月娘嫁出去自己拿錢嗎?趙月娘也是個性子剛烈的,寧願自己撿個流民或者讓官府配親都不想如他們的意, 但要是家里一點錢都沒了,她為了自己娘吃飽飯,可不就只能……」

說這話的人說著,還給了旁邊人一個「你懂的吧」的眼神。

實際上趙家二房心里想的什么,打的是什么主意,村子里不少人都看的清楚,畢竟這兩口子是個什么人大家伙也都知道,之前趙月娘父親剛剛過世,這倆人就鬧騰著要分兄弟的家產。

人家妻子女兒還在呢,他們一個兄弟有什么好分的。

也就是趙月娘的母親劉氏性子太軟,沒撐住才讓他們占了便宜,後來趙月娘慢慢長大,開始管著家里事,他們討不到好,就開始在村里抹黑趙月娘名聲。

許多人心里頭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們也就是看個熱鬧,沒打算管,趙家二房可不是好相處的,他們和趙月娘一家沒親沒故的,干什么要冒著得罪趙家二房的風險去幫她。

但不站隊,就不代表他們不看熱鬧了。

外面看熱鬧的人竊竊私語,對著趙美娘和趙二伯娘指指點點,趙美娘長這么大什么時候被人用這么鄙夷的視線看過,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她也顧不上別的,一張嘴就說出了實話:

「什么是我偷得!明明是紀長澤送給我的!」

一時間,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那個被趙月娘撿回來,叫做紀長澤的年輕男人身上。

村中人對他的印象並不深,畢竟他嗓子受了傷不能說話,能夠下地之後也只四處轉悠不與人相處。

一個無家的流民,他們可沒興趣去看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但今天一眼望去,卻發現這個被趙月娘收留的年輕男人竟然長的還挺好看。

要說相貌有多么俊朗倒也不是,但是他往那一站,渾身的氣度就完全和村里人不一樣了。

怎么說呢,明明鼻子眼睛都和大家長的是一個地方,但就是看著要比其他人協調許多。

他身上穿著一件趙月娘父親生前的衣服,略有些寬大了,因此穿在身上顯得他人比較瘦弱,臉色也是蒼白著的,眉微微擰著,用著一種懵逼的視線看向指認自己的趙美娘。

仿佛是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趕忙擺手搖頭,示意不是自己。

人長的好看,就算是露出這副被冤枉的焦急神情也十分賞心悅目,尤其是他渾身的無害態度,斯斯文文的,實在是不像是個會說謊的樣子。

趙月娘是將紀長澤當做自己未來夫婿的,此刻看他這副著急而又張張嘴說不出話辯解的樣子,當即伸手將他護到了自己後面。

對著趙美娘怒目而視:「你怕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東西是長澤看著你偷的,若真的是他偷出來送給你,那你告訴我,他為什么還要當場揭穿你。」

趙美娘:「我、我,這東西就是他給我的,是他偷得。」

趙月娘望向她的視線冷冷的:「他自從來了我們村子里,不是在我家休養就是去山上閑逛,從來沒見過他去別的地方,你既然說是他給你的,那我問你,他是在哪里給你的,他為什么給你。」

趙美娘:「……」

這讓她怎么說。

難道要她一個女子直接說出紀長澤喜歡她嗎?

要是說出去的話,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她只能死死地咬著真相辯解;「我怎么知道他為什么要給我,總之就是他給的我。」

紀長澤干咳一聲,吸引了眾人視線後,十分虛弱的指了指趙美娘,再沖著趙月娘搖頭,示意自己並不認識她。

他一張蒼白的俊秀臉蛋上滿是無辜與茫然,還帶著一絲絲的焦急,相當的真情實感。

這副模樣,別說是趙月娘了,就算是那些看熱鬧的人都覺得紀長澤是無辜的。

「是啊,要是真的是他偷出來給你,他為什么要直接當面戳穿你,給了你又從你手上搶回來,閑的他啊。」

「人家都表示的這么清楚了,人家親眼看見你偷得,你就算是想要誣陷人,也別找他啊。」

「我說美娘啊,你堂姐家日子已經很難過了,你可別給人添堵了,你看你,馬上也該說親了,這名聲傳出去多難聽。」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一個個看似是在好心勸說,實際上都在冷嘲熱諷。

趙美娘簡直氣的炸裂。

「就是他給我的!!!我家里多少銀錢,光西邊的屋子里就放滿了糧食,我能看的上這么一點東西?!!」

趙二伯娘也趕緊給女兒挽尊:「就是,我女兒從小就不缺吃穿,我每年光是要給她買衣裳就要花至少小半兩銀子,她用的胭脂都是縣里鋪子的,一盒可要好幾十文,怎么可能看得上這么點東西。」

這話一出,那些指指點點的人倒是不怎么說話了。

趙二伯娘心里一松,眼底得意起來。

她控制局勢那可是一把好手,要不然當初也不能從趙月娘家弄來那么多的好處,每次劉氏想要抗爭的時候,她都能快速的掌握住局勢。

比如劉氏跟他說當初丈夫是凈身出戶,這些家產都是自己打拼的,她就說當初小叔子分家的時候二老可是給過銀錢的,說的有鼻子有眼。

她是拿不出二老給過銀錢的證據,但劉氏也拿不出來二老沒給過銀錢的證據啊。

繞著繞著,劉氏就被他給繞過去了。

如今也是這般,別人說她女兒偷東西,她就直接表示自己女兒穿的衣服是多少錢,臉上的脂粉又是多少錢,來表示趙美娘根本就不需要偷東西。

他們家里這么有錢,怎么可能看的上這點破銅爛鐵。

場面眼看著就要控制住的時候,紀長澤依舊是站在趙月娘身後,沉默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趙美娘。

「你瞎比劃什么!明明是你!!是你送給我的!!!」

趙美娘被他這番動作氣得不輕,上前就要理論,卻被趙二伯娘給眼疾手快的拖了回來。

紀長澤可不管趙二伯娘用什么招數,反正他就站在那,咬死了是趙美娘偷得。

剛剛被趙二伯娘忽悠下來的圍觀村人被紀長澤這么一打岔,又開始陰謀論了。

「家里有錢就不能偷東西了嗎?西村的老胡家小兒子,還不是四處偷東西,他家里可比趙家老二有錢多了。」

「我剛剛就說了,他們打的主意就是偷拿了趙月娘家的錢,她沒了錢,現在又不能掙到錢,為了不餓肚子,可不就只能順著她二伯家嫁人了。」

「喪天良啊,要是趙老三還活著,看見他兄弟一家這么欺負自己娘子女兒,肯定是不能干的。」

紀長澤見這些愛八卦的村人都按照他的打算吧唧吧唧說起來了,又開始裝作一副無辜樣往後站了站。

就算是趙二伯娘攔住了趙美娘也沒用了。

他們之前做事太囂張,壓根沒掩飾自己想干什么,這就是現場的把柄,只要給圍觀的人一個由頭,他們自然而言的就能延伸了。

趙二伯娘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她說我們家有錢怎么可能偷東西,人家說你們為的不是錢,那是沖著人去的。

她說那是紀長澤送的,紀長澤這副樣子又實在是不像說謊。

就連她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女兒太著急了,這才偷了趙月娘家的東西。

但這事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

要是承認了趙美娘偷東西,她還怎么嫁得出去。

再去看旁邊的趙美娘,還是一副「我被冤枉」的模樣,臉氣的通紅,滿臉氣惱,望向紀長澤的視線就好像是淬了毒。

她心底也有些氣。

裝的這么像有什么用,偷東西之前怎么也不知道跟她商量商量,偷就偷了,還讓紀長澤給看到,這也就算了,居然還偷了東西大大方方的放在懷里來趙月娘家。

她就不知道藏好一點嗎!

她偷東西的時候就不知道避著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