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道不可描述的虛影迅速的隱匿到了天之外。

艾文特皺了皺眉。

他的一劍奏效了，但是並沒有達到預期，因為……有人阻攔。

艾文特扭頭看向了一旁的樹林。

一個佝僂著身軀，頭發花白的老人，披著一身白色長袍出現了，對方腳步很慢，那速度遠比表現出的年輕還要慢。

咳、咳。

剛剛走了幾步，對方就再也無法壓制，一陣咳嗽後，點點猩紅出現在對方的胸前。

然後，撲通一聲，對方摔倒在地。

可就算是成了這副模樣，對方依舊虔誠的望著天空。

「不可對『神』不敬。」

「我們所擁有的一切，皆是『神』賜予的。」

「我們理應感恩。」

說著，對方沖著夜空恭恭敬敬的跪拜著。

「霍索恩！」

艾文特聲音變得一冷。

霍索恩，『聖殿』的教宗。

對於這位教宗的評價，各個勢力是相當高的。

因為，大部分人都認可對方保留了『聖殿』，讓『聖殿』得以延續的事實。

甚至，從某些方面可以說，沒有霍索恩，就沒有了新世紀的『聖殿』。

而艾文特對於眼前的霍索恩更是有著非同一般的了解。

他不會相信霍索恩是一個會有真正信仰的人。

即使是有……

也不會是神。

而之所以這樣的姿態？

對方不過是順勢而為的偽裝罷了。

對方接了他一劍。

身體已經要瀕臨破碎了。

至於對方為什么這么做？

艾文特再次看了看那恢復了平靜的夜空，嘴邊的冷笑越發的冷冽了。

「你的這副模樣，真讓我作嘔。」

艾文特淡淡的說道。

「只是這樣你就作嘔了？」

「真正讓你作嘔的模樣，你還沒有見過。」

「艾文特，你想見見嗎？」

霍索恩笑著反問道。

「不。」

艾文特很干脆的搖了搖頭。

「你看，你總是這樣的拒絕我。」

「曾經是。」

「現在是。」

「只是……希望你未來不要後悔才好。」

『聖殿』當代教宗就這么坐在地上看著艾文特，蒼老的臉上掛著一抹笑容，猶如是和朋友交談般，語氣輕松而帶著絲絲熱切。

「未來？」

「你確定你能夠看到我的未來？」

「你確定那個你，還是真正的你？」

艾文特反諷著。

「當然！」

「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不然的話，你以為我為什么會同意勞倫斯的提議？」

「他想要報復艾特德蒙。」

「和我又有什么關系？」

「消滅充斥著『異端』的昂城？」

「哈哈哈！」

「別開玩笑了！」

「昂城是我見過十分不錯的城市，也是我曾經最向往的城市，『異端』？」

「無稽之談。」

霍索恩這位當代教宗就這么說著，足以令『聖殿』顛覆的話語。

他的笑聲中滿是揶揄，更多的是一種譏諷。

足足十幾秒，霍索恩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後，這樣的笑聲才停了下來。

他摸了摸腿邊的土壤，臉上帶著回憶。

「那位選擇了在這里隱居。」

「這里的土壤吸引了那位。」

「可這些土壤在我的手里卻是這么的普通。」

「你說是為什么？」

霍索恩問著艾文特。

艾文特注視著對方，數秒後，露出了一個略顯鄙夷的神情。

「你永遠不會懂。」

「當你將你的一部分送到了那里後，你就永遠不會懂了。」

「你只會成為它們。」

「然後，變得扭曲。」

艾文特聲音冷冽的陳訴著事實。

「那里？」

「有什么不好？」

霍索恩指了指夜空，然後，他的手掌抬得更高了一點，以確切的表示他所指的是更高的位置。

接著，這位當代教宗繼續說道。

「我曾是虔誠的，認為神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

「直到……」

「那位出現！」

「他一拳『終結』了舊世紀。」

「他一拳打出了新世紀。」

「在那蘑菇雲升天的時候，我知道我應該怎么做了。」

「他成為了我的目標！」

「可，我天賦太差了，差到了根本看不到他背影的程度，所以……我選擇了適合我的方式。」

「你說那個我，可能不是我，我怎么會犯這種小錯誤呢？」

「我早有准備。」

這位當代教宗說著，站了起來。

他慢條斯理的拍打著身上的泥土，然後，拍了拍手。

啪、啪。

清脆的響聲中，一套胡桃木家具出現了。

它們包括三個部分，一張桌子，一把高背椅和一把樣式華麗的辦公椅。

霍索恩坐在高背椅上輕車熟路的拿起了桌上的羽毛筆，開始在那類似人皮紙上書寫著什么。

「你確定嗎？」

失真扭曲的聲音從那辦公椅上傳來。

霍索恩笑了。

「當然。」

「不然我為什么要重建『聖殿』？」

「不就是為了這個時候的交易嗎？」

「獻祭我所創造的『聖殿』的一切，其中並不包括任何意義上的『我』——幫助在那個地方的我依舊是我！」

霍索恩咬字清晰的說道。

「交易完成！」

扭曲失真的聲音落下。

整套家具消失了。

精疲力盡的霍索恩很干脆的又摔倒在地上。

他抬頭看著艾文特。

然後，壓低了聲音。

以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音量說道——

「我們也做個交易怎么樣？」

「唔，按照現在年輕人的說法，你需要一個……」

「特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