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啊!
朱翊鏐平時飛揚跋扈,欺男霸女,也真是干了不少缺德事,但是比起尋常人家而言,他卻連一個說心事的朋友都沒有。
因為這皇家的家事,其實就是國家的事,可是不能隨便說得,弄不好就得出大事,永寧公主的悲劇,不管是太後,還是皇帝,心里雖然憤怒,但也只能往肚里吞。
實在是郭淡剛好碰上,朱翊鏐才敢跟他大倒苦水啊!
然而,對於郭淡而言,他雖然非常同情永寧公主,但也不會去為了皇家操心,這就好比乞丐為百萬富翁操心,這不是可笑嗎。
他關心的是,這事對他到底有什么影響,畢竟李太後那么安排,令他有些忐忑不安。
「小王爺,有件事我倒是不太明白。」郭淡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朱翊鏐問道:「什么事?」
郭淡訕訕一笑,道:「你是知道的,我只不過是碰巧救了公主,但是太後卻告訴我,如果這事傳出去,我也會有麻煩的,我...這...你...。」
朱翊鏐好氣又好笑道:「這你都不明白?」
郭淡直搖頭。
他真不明白,他救了兩條命,他覺得傳出去,可能會對永寧公主有影響,但不應該對他有影響,這不合邏輯,做好事難道也是禮教所不能容忍的嗎?
朱翊鏐道:「我姐可是寡婦。」
郭淡點頭道:「這我知道。」
朱翊鏐道:「你知道你還問。」
郭淡眨了眨眼,重新了組織了下語言,道:「就不說公主,比方說,我跳下河救了一個寡婦,這有什么不對的嗎?」
「誰看見了?」
「......!」
「這種事傳出去可就很難說了。」
朱翊鏐嘆了口氣,道:「本王就這么跟你說吧,哪怕是所有人都看見你只是跳下去救了個寡婦,但只要你光著身子跟那寡婦有肌膚之親,那寡婦也很有可能也會因此自盡。」
郭淡呆愣好一會兒,才道:「小王爺,你沒有在說笑吧?」
「誰與你說笑。」
朱翊鏐一翻白眼道:「這男女授受不親,不管是出於任何原因,這一個寡婦與一個赤裸男子摟抱在一起,這就是禮教所不能容忍的,如果寡婦不以死明志,也會被世人所不容,那鄉里、村里可都容不下她。」
這么嚴重?
郭淡聽得是冷汗直冒,道:「這么說來,豈不是不如不救?」
朱翊鏐點點頭,又道:「不過我還是得謝謝你救了我姐。」
「真不用謝,如果我早知道.......!」
郭淡現在是萬分後悔,突然他又看向朱翊鏐,道:「不對呀!小王爺,你應該沒少招惹寡婦吧?」
朱翊鏐眨了眨眼。
郭淡道:「可見也沒有你說得那么誇張啊!」
朱翊鏐嘖了一聲:「這種事當然不能一概而論,也不是每個寡婦都守貞潔,青樓的歌妓也有是寡婦出身的,但一般大戶人家,或者說清白人家,可都守貞潔,更何況我姐是公主,你更加要記住,千萬不能說出去,否則的話,會有大麻煩的,不但會害了我姐,你必然也會被牽連其中。」
「這王爺請放心,打死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郭淡舉手言道。
他今日可算是見識到,什么是叫做禮教吃人。
這可真是嚇到他了。
回到住所之後,他趕緊洗了個澡,然後准備回屋睡覺,權當今日就沒有出過門。
可是剛剛洗完澡出來,張誠突然來了。
「內相,你怎么來了?」
郭淡莫名的有些慌,心想,不會這么快就傳出去了吧。
張誠瞧他神色不對,道:「怎么?咱家不能來這么?」
「當...當然不是。」
郭淡搖搖頭,又問道:「不知內相有何指教。」
張誠一笑,道:「今兒陛下交給咱家一個任務,讓咱家負責潞王府的瓷器。」
「原來是因為這事。」郭淡松了口氣。
張誠好奇道:「你以為是什么事?」
「我以為是陛下要見我。」
郭淡打個哈哈,又道:「內相,咱們屋里談,屋里談。」
張誠道:「你小子究竟在搞什么鬼?」
郭淡一臉憨厚道:「我除了賺錢什么都不會。」
張誠聽罷,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萬歷將此事交予張誠,也可以說是正式將張誠納入海外計劃之中。
這都還沒有怎么談,郭淡就先承諾給予了張誠五百萬一諾牙行的股份,也就是價值十萬兩。
這還只是剛剛開始。
該給的錢,郭淡可不會吝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