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 擺渡人(1 / 2)

承包大明 南希北慶 1688 字 2020-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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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還是准備不足啊!」

顧憲成雙手背負,望著遠去的郭淡,不禁感慨道。

郭淡那一句「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郭淡便化龍」,一度令他有些難以招架,因為聽著好像有些狂妄,但他一時卻不知如何反駁,最終還是憑借多年辯論的經驗,鑽了一個空子,才不至於讓自己落於下風。

「學生觀此人狂妄自大,只怕是徒有虛名,恩師可能看走了眼。」高攀龍實感不解。

顧憲成笑道:「凡事都要實事求是,其為人如何,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雖其談吐舉止,與那市井之徒無異,但你看看如今的衛輝府、開封府,政治清明,輕徭薄賦,惠商恤民,再看看他所為之事,興修水利,保障民生,強兵強國,哪件事不是吾輩想做卻又無力為之之事。他自比管仲,亦非是狂妄自大,他就是我大明的管仲啊!」

說著,他又看向高攀龍道:「這也就是為什么如蘇煦等人,亦不能在他身上占得絲毫便宜,因為他取得的功績,其實已是無人能及,就是再怎么辯,也敵不過百姓的切身感受,也抵不過這繁榮昌盛的景象。他提出的主張,更是深得我心,德不配位,固然沒錯,但若有德無才,那也不過是華而不實。」

......

「夫人方才為何比較沉默?那顧憲成對心學是如此不屑一顧。」

回到街道上,郭淡不免好奇問道。

徐姑姑微笑道:「顧先生反對心學,推崇實學,這我早已知曉,可學問這種事,那絕非巧言令辭,還需真才實學,若論才智、學識、見解、風度,顧先生皆遠勝於我,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她在文壇只能說有那么一席之地,至於說文壇大家那是遠談不上,而顧憲成和蘇煦他們可都是泰山北斗級別的,就事論事,也無法相提並論。

「哇!這么謙虛?」

「此非謙虛,而是事實,我又沒你那本事。」

「夫人這是在誇我么?」

郭淡故作受寵若驚。

徐姑姑莞爾道:「若讓人知道顧憲成對你如此推崇備至,你在士林的地位必定水漲船高,我的這番誇贊又算得了什么。」

郭淡笑道:「我可用不著他來誇,還不如給我一筆錢來得實在,夫人的贊美顯然是我更加需要的,愛情往往都是從仰慕開始的。」

徐姑姑輕拂耳邊散落的幾絲秀發,問道:「那你會否答應顧憲成?」

郭淡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想聽聽夫人的建議。」

徐姑姑沉吟少許,道:「雖然顧先生對心學頗有微詞,但其實不管是實學,還是心學,都是殊途同歸,他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但是......。」

話說至此,她稍頓了下,才繼續道:「但都需要你這葉扁舟來幫他們渡到彼岸。」

郭淡嘿嘿笑道:「看來夫人也非常贊同我的『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郭淡便化聖』。」

徐姑姑稍稍點頭道:「雖言過其實,但也不無道理,他們只懂批判,只是看到問題所在,卻無具體解決之法,故而顯得有些空洞,而你雖有解決之法,但若無思想支持,只怕也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難以傳世,亦是空中樓閣,若你有任何不測,今日的一切努力都將化為烏有,自是塵歸塵,土歸土。」

郭淡道:「故此夫人以為我該當與他們合作。」

徐姑姑點點頭道:「百泉居士推崇心學,是以人為本,反禮教,近功利,他的主張是要更傾向於個人主義,深得百姓的認同,而顧先生推崇實學,心懷天下,追求的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若以古人而論,顯然顧先生要更勝一籌,但若當下而論,二者皆可取之。」

她思想當然還是偏向李贄、湯顯祖的心學理論,但是她也知道李贄等人過於激進,他的理論是難登廟堂之上,而顧憲成所推崇的實學,更適合朝堂。

對於郭淡而言,二者其實並不沖突,他可以與二者合作,一方面影響朝堂,另一方面影響民間,雙管齊下。

郭淡稍稍點頭,只覺徐姑姑說得非常有道理,他也知道思想是非常重要,忽聽前面一個護衛喝止道:「站住,你是何人?」

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護衛揚手喝止一個企圖接近郭淡的文弱書生。

又聽那書生結結巴巴:「我...我是一諾學府的學生,今日來此作畫,我只是覺得...!」他瞟了眼郭淡和徐姑姑,「他們夫婦郎才女貌,實屬難得一見,故而向為他們畫一幅畫。」

不愧是我一諾學府的學生,真是有點眼力!郭淡面色一喜,走上前去。

徐姑姑心中一凜,低聲道:「我可不會答應。」

「這我省得,我只是去教教我的學生。」郭淡點點頭,然後來到那書生面前,道:「你這人可真是好沒眼力。」

他這一開口,便破功了。

那書生頓時稍顯失望,看著是才子,這一開口,是濃濃的市井之風,但還是禮貌問道:「閣下何出此言?」

郭淡道:「這凡事都不能以貌取人,找人畫畫亦是如此,雖然我們夫婦是俊男美女,但明顯就是貌合神離,表面夫妻,顯然沒有這方面的需求,是不可能讓你畫的,你應該去找那些真正恩愛的夫婦,他們可能會讓你畫,然後留作紀念。」

那書生被訓得是一臉錯愕,木訥道:「是...是,閣下...閣下說得是,在下打擾了,恕罪,恕罪。」

言罷,他就趕緊閃人。

可就連一旁的護衛,都默默地低下了頭。

如郭淡這般坦白得人,還真是見所未見。

徐姑姑上前來,只見其兩頰生暈,卻更顯嬌艷迷人,低聲道:「你在瞎說甚么?」

郭淡道:「難道夫人方才不是這意思?我們的感情肯定還未達到結婚照畫的地步,我覺得應該再給我們幾個月時間。」

徐姑姑無言以對,只是給了郭淡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