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章 沒別的,就是干(2 / 2)

早在1990年,凱恩就已經通過情報部通過分析瑪麗婭弟弟撰寫的回憶錄,對瑪麗婭完成了人物側寫。

如今再結合實際觀察,完成修正,凱恩可以說是很了解瑪麗婭的,一如他了解他接下來將要見的、從未親見過的母親和妻子。

威靈伯勒,倫敦北貝德福德郡的一個小地方。

若是膚淺的了解一下,很容易生出這樣的感嘆:古板守舊的地主,不肯接受工業革命的先進性和偉力,活該被丟進歷史的垃圾堆。

可實際上,其中隱藏著數首糾纏不休的哀婉悲歌。

很可惜,凱恩不是文藝青年,他已經過了動不動就感嘆好寂寞、好冷、好黑繼而掰扯人性哲學的那個年齡段,他來做事,具體點說踢寡婦門。

威靈伯勒男爵家的門早已年久失修不經踢,不管從寓意角度、還是現實角度講,都是這樣。

或許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可乘之機,它才有機會再19世紀中葉上演一段傳奇。

一個小人物,具體點說是跑過幾年船、讀過幾本書、有點眼見、有點想法的農夫,與貴族之船將沉的一對寡婦合謀,成功騙過整個倫敦上流社會的悲喜劇。

之所以有個悲,是因為只能空手套白狼的他們,最終還是玩脫了,一筆錢未能即時到賬,以至於資金鏈斷掉,連環塌陷,全部曝光。

這事一度成為倫敦上流人士之恥而被捂了蓋子,多年後才解密,算是典型的現實比戲劇更誇張。

凱恩乘坐的馬車抵達櫟木庄園時,男爵門剛被踢過。

一老一小倆寡婦正在悲切哀傷呃,其實沒有,早就顏面無存,都麻木了。如今還在支撐兩人的,與其說是心懷希望,不如說是耿耿於懷下的倔強。

「夫人,又有人到訪。」金發稀疏的老管家費奇進來通稟。

還沒等漢妮奧斯頓有所表示,凱恩已經昂首闊步的行了進來,後面跟著仍以亞瑟為名的瑪麗婭,和一臉無奈的約克。

約克是費奇的侄子,往往只在需要的時候才被調用,威靈伯勒男爵家已經寒酸的連一名像樣的壯仆都養不起了。

老婦人漢妮、男爵夫人莉迪亞、以及管家費奇,都被氣場全開的凱恩震懾了。

費奇之前見是租賃馬車,以為又是城里來的官員,沒想到是個有著如此氣派的男人。

「老狗,許多年不見,你看起來倒是仍舊強健。」

這話一出口,費奇聽的就是一哆嗦。

這輩子,唯一一個這么叫他的,就是威靈伯勒男爵泰德奧斯頓。

原因也簡單,費奇就是那種傳說中的守護騎士。

我雖然不能與你結成夫妻,但我會永遠守護在你身旁。

兩人倒是嚴守禮防,可這種精神出軌、眉來眼去、欲拒還迎,有時候比苟且還膩歪人,人家這是真感情。

事實上若不是有這么個老伴,早年喪母、中年喪偶、晚年喪子的漢妮早死了。

「母親大人,遲遲不肯認您的兒子,是因為我現在的英俊震懾到您了嗎」凱恩帶著幾分戲謔這樣說著,一扭頭,就是另一副表情:「連這點眼光都沒有嗎滾一邊去,費奇。」

漢妮沖費奇微微點頭,費奇拉著嘴大大張的能塞進一顆雞蛋的約克向一旁的廚房而去。

亞瑟,或者說瑪麗婭則接過凱恩脫下的外衣,向著門廳走去。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凱恩塞給她的知識,正處於消化階段。還有,她覺得現在自己可以打十個

凱恩從口袋里摸出一枚帶掛墜的項鏈,以及直柄的海泡石煙斗,遞給漢妮。

換上另外一種口氣:「就這么多了,按照泰德的遺願,他的骨灰撒進了大西洋。」

接過遺物,漢妮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不是為死去的兒子,而是為她自己,為這個家。

一直都很沉默的莉迪亞這時候開口:「感謝您從萬里之遙外送來信息。」

凱恩微微一笑,「我不是信使,也不是遺囑委托人。我是帶著任務來的。」

「哦,是什么」

「fy」

莉迪亞和漢妮都有點傻,凱恩簡直就像個人格分裂症患者,威嚴肅穆和瘋癲不羈在他身上有機的融為一體,任意切換,還十分自然,也是沒誰了。

這種明顯帶有侮辱性質的話,就是沒有接受過教育的鄉下人,在這種場合也講不出口。這太有失身份了。

仿佛看穿了兩人的心思,凱恩摘著手套,自行走到壁爐前的椅子上坐下。恣意的仿佛這里就是他的家。邊走邊說:「禮儀這種東西,不過是泛用的遮羞布。對於權貴而言,它就像一塊餐巾,用於擦掉嘴角因為吃人而留下的血跡。」

漢妮和莉迪亞也不得不跟著凱恩來在壁爐旁,就見凱恩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自己先坐下,接著道:

「有趣的是,現在的很多人都忘乎所以,陶醉在高貴奢豪、謙和優雅的禮儀文化中,殊不知當茅屋不舒服時,宮殿是不會安全的。」

笑了笑,凱恩架起腿,道:「好了,說遠了,獨霸全球的英國工業還能領跑時代20年,現在正是極盛的時候。可即便這樣,櫟木庄園仍舊如此凋敝潦倒,這確實是件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