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秒懂，對方玩了一手以勢壓人，利用聯邦相關法規，逼他就范。

如果他選擇順從，那么接下來面對的恐怕就是一個律法團隊。這些熟悉律法條款的專業人員，有的是辦法炮制他。

如果他選擇反抗，那么就會直接背上叛國者、恐怖分子之類的鍋，全聯邦，乃至全球通緝。

這就是傳說中的蟻多咬死象，或者說人海戰術，道義碾壓。

另外，凱恩知道，這樣的戲碼上演，也意味著他被歌利亞拋棄、甚至出賣了。

背叛這種行為的確很令人憤恨，但真正的關鍵點在於背叛者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被自己在意的、呵護的、信任的人背叛，那自然是怒火中燒，憤懣若狂，可反之

歌利亞，甚至塞繆爾、奧利弗他們，跟他的關系並沒有多親密。

凱恩始終相信一個道理始於斯，終於斯。

他跟歌利亞始於交易，終結也是因為交易。

這百日來，他斷絕跟外界的聯系互動，沒有生產凝神刺，也沒有推出什么新的讓他人獲利的項目，價值自然是縮水的。

至於他將滅殺血親王和超凡六人組的情報透露給塞繆爾他們所帶來的價值，在某些人看來，不過是順手而為。

人的自私很多時候就體現在給自己的付出打高分，給別人的付出打低分。這個道理用到這件事上，歌利亞的潛台詞恐怕就是：就靠著這順手而為的操作，就像讓我罩著你這可是天大的窟窿，一旦事發，罩著你的成本有多高你知道嗎

這時候，他們是不會說包括杜里亞克城信息在內的這一系列信息拿在手里，運作得當，能夠賺取怎樣的利益的。

就算說，他們也會說，啊，這樣的情報，也就是在我們這種人脈厚、渠道廣的老牌強力組織手里，才能帶來收益，換成旁人，怕是一文不值，甚至知曉了有性命之險。

這種帶著你不將情報告之我，你都沒處賣味道的說辭，就是自私的表現。

更直白的說就是他們覺得你給他們的太少，哪怕是不出人、不出力，只頂著風險，他們也要跟你五五、甚至六四分賬，等真出了事，罩你還會索要更多利益。

剝削么，就是這么回事，貪婪的很，並且總是能一次次超出你的認知下限，說到底，跟你非親非故，就是沖著利益才在一起的，被剝削就要受著，誰讓你是孫子來著。

那么，既然知道彼此就是這么個關系，現在被出賣，自然沒什么好氣急敗壞的，本就沒有多少期待，又何來大失望

反正在凱恩看來，發生這種事引發的憤懣，都不如一個陌生人當面罵他一句臟話來的更讓他生氣。

當然，他有這個度量，不僅僅因為有著看透世情的豁達。

若真是指望著歌利亞能給予關照，並且賺錢能力不太行，遭遇這樣的挫折，多半是無法淡定的。

然而他自己不差錢、不差技術，也不需要誰扶，且未來可期，無非是拖一拖時間，不要一開始就被集火圍毆。

而現在，鐵血蟲群的幼生期差不多已經結束了，至少在他看來，那些天城級的勢力，想要跟他死磕，怕不得流盡血。

至於神話生物，他不覺得天城級的勢力有逼格讓神話生物跟他玩生死斗。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個噸位，但別人不知道。所以他這次又跳上了舞台，雖然還是有點准備欠妥，可准備這種事就跟錢一樣，永遠沒個夠的時候，該上就上，風險肯定是有的，而慫慣了容易丟銳氣。

所以凱恩面對這位女特工還有開玩笑的心情：「給你安排這個任務的人，怕是恨你入骨。」

女特工綳起臉，嚴肅的道：「福克斯先生，我知道調查員的經歷讓你獲得了超凡能力，我多少能理解那種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感覺，但請你認真的想想，你確定要與聯邦為敵甚至與人類為敵與超凡群體為敵」

凱恩也沒特意招呼對方，自顧自的倒了半杯酒，啜飲了幾口。這酒就是之前他在洛茲堡紅房子無意中發現的那種，很對口味，實際上並沒有多上檔次，只不過有錢難買心頭好，到了他這個層次，只可能是別人跟他的風，而不是反過來他以別人的標准為標准。

「我承認你說的這套有一定的威懾力。但實際情況並沒有那么糟糕。」

女特工被氣樂了，她不曉得凱恩哪里來的盲目樂觀，竟然認為情況還不算糟糕。不過她還是很有禮貌的，沒有多說什么，而是靜待下文。

像凱恩這種動輒就好為人師的代入導師模式的，當然有下文：「聯邦，人類，超凡群體，願意付出多大代價來擺平我或者說正視我」

頓了頓，凱恩才又道：「不死不休不可能的。我在這里敢說這樣的一句大話，2成損失，就能令發布命令的人從高處跌落，滾蛋下台，不管是神壇，還是政壇。」

女特工一開始有點懵圈，但到了這時，她聽懂了，繼而用一種看瘋子的眼光看凱恩。

凱恩哈哈一笑：「我知道，你覺得我在吹牛，畢竟單以人口論，聯邦的2成人口損失，意味著超過5000萬人，整個大都會一百多個城市，都沒有那么多人口。」

「實際上，滅殺那么多人真的不算難。」凱恩放下酒杯道：「你的眼界太窄了，當然這不願你，因為從力量金字塔的視角看，你的級別太低，能看到的非常有限。你現在那包含輕蔑的小眼神，其實就是最好的證明。」

凱恩站起身，「說一百句，比不上實際操作一下。我現在就讓你簡單的見識一下，你究竟跳進了怎樣的一個深坑。」

由於凱恩太過篤定，女特工也不免緊張起來，不過她仍舊對自己一行的力量有著相當的自信。這次他們可是全力出擊，武裝到牙齒，並且是真的敢開槍。

跟隨凱恩從車上下來，果然，團團包圍，劍拔弩張。

十多分鍾前只是路上橫了幾輛車，拉了路障，很普通的檢查，實際上有軍警，在暗中埋伏，凱恩的車隊一停，他們就迅速的圍了過來。

凱恩的車隊這邊並沒有表現出頑抗的姿態，即便如此，凱恩一現身，仍舊有數十把槍指向他，甚至有發射特制彈丸的榴彈發射器和反器材步槍等強火力。

凱恩對這些視而不見，他對昂著下巴的女特工道：「你覺得這就是力量，這就是強勢態度的依仗。其實，這些只是炮灰，是某些人用來跟我撕破臉的理由。你們這些人，唯一能讓我產生猶疑的，不是戰力有多強，能帶來怎樣的破壞力，而是每個人背後都代表著一個家庭，因為信息的極度不對等和規則的約束，就這么不明不白的喪命，我都替你們感到有些不值。活著不好嗎為什么要作死」

女特工很想說：「你特么夠了，牛都已經讓你活活吹死了。」

只不過出於一系列原因，她不能那么肆無忌憚，顯得沒水平，她得拿出些專業范兒來。

也就在這時候，除她之外所有跟她一起的人，全都出現了人體自燃。

那是一種壯觀卻又格外驚悚的場面，自燃的人們無法控制自己的肢體，只能任憑其在燃燒的疼痛中原地抽搐，唯一受他們自己控制的就是喉嚨，因此他們可以發出各種慘絕人寰的叫聲。

這並非是凱恩做的，而是凱恩的影，屠夫的領域之力。他這方面的控制力還有待加強，因此有些瑕疵，具體表現為空中出現了飛舞的火星。

這些火星，其實是被激化的游離火元素，它們像風中的棉絮般飄飛，在這星光之夜的大背景下，在自燃人士的對比下，構成一副殘酷的唯美畫面。

凱恩幽幽的道：「什么是絕對差距絕對差距就是完全看不懂，不理解，沒概念，就像螻蟻不明白人類制造一台機器是什么目的和原理。所以我才說，派你來執行任務的人，怕是跟你有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