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六十六章 褻瀆者(1 / 2)

「其實劇透一時爽,回頭極失落。因為沒辦法裝先知了,未來也變得不確定了,說不定就把自己坑了。作為不可避免的還得跟你們這些土著互動的外來者,劇透真的是大忌。」

「劇透,在你眼中,這一切都不過是戲劇?」

「亞坦尼斯,你較這個真,真的有意思么?怎么看待人生,完全就是個角度問題。你翻翻歷史書就會現,很多真實的人和事件,比戲劇更荒誕。一般編故事的都不敢那么寫,怕被罵智障被寄刀片,或者被讀者打死。請問這樣的情況你該怎么解釋,是生活太荒誕戲劇?還是你的思路太保守?」

「所以有些情況你非得用唯一標准卻規范和解釋,本身就是一種幼稚。你得攜帶一個角度轉化器,或理念轉換機,將別人的思路,轉化成你能聽懂讀懂的,在這種情況下,所謂的『劇透』什么的完全可以用另一種說法解釋。」

「好吧,還是講講你知曉的先知信息。」

「我覺得有些信息,太過早知道,反而是負擔。目前你只需要明白,想要成大事,就得團結大多數,拯救星靈,不是你一個人,或某個族群的事,而是大家的事。所以要有達拉姆。」

達拉姆在星靈語中,就是大一統的意思。

而我們人類在這方面的經驗歸納,簡單的說,就是求同存異。

「求同存異。」亞坦尼斯反復咀嚼著這個詞匯,由於是心靈交流,所以不存在理解錯誤。亞坦尼斯能明白『求同存異』的意思,並越是想,越覺得其意精煉深邃。

「本來想要做到求同存異挺難的,但現在星靈的外力已經足夠強大,當外力夠強,同類就會本能的抱團,共抗外敵,一起攜手度過黑暗的日子。所以分裂的星靈各族,是有達拉姆的基礎條件的,需要的是一位開明、堅定、無私、處事公允、並能提出眾人認可的理念和切實可行的方法的領袖。」

「當然,求同存異,也不等於一味的忍讓,必須有所選擇,有所放棄,像塔達利姆,他們本就偏激,也很容易被利用。不過你們恐怕給不了他們想要的,升格者的玩法說白了就是將自己的下場整明白了,成為然的存在,不被任何力量清算,哪怕是神。所以神可以許諾他們放他們一碼,從而換取他們的效忠,這就是被利用的典型特征,人類的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你回頭可以了解一下,塔達利姆走的就是這么條路,甚至他們中的某些人知道,只不過他們認為他們的算計更高一籌,關鍵時刻可以玩登天梯,連神都反過來被他們利用。你要是能把握好這個中精髓,適當的情況下,跟塔達利姆也能合作。」

「感覺極為陰險狡詐。」亞坦尼斯感嘆。

「權利的游戲就是這樣,你有心可以請教下星靈最高議會的議員之流,他們可以說是你們星靈主流群體中最善於玩這類手段的一批人了。什么公正、熱誠、忠心、誠實,都是可以利用的概念,有空可以看下人類歷史,名人傳記,你們星靈比較缺這方面的課程,你們的展史相對而言太順太簡單了,缺乏那種個體與群體等矛盾的反復摩擦與錘煉,最終誕生出睿智,或者說和光同塵的中庸特質的過程和結果,你們太容易走極端,最需要的就是萬能插座式的人物。」

「好了,我言盡於此,好為人師是人類的通病,我現在已經很滿足,不想再多bb了。」

亞坦尼斯畢竟是個未來成就了偉業的人,身上有很多閃光點,其中就包括果決。當他考慮清楚,便不再拖拉,就此告辭離去,去做他認為對的事去了。

席倫蒂斯緊跟著也離開了。

趙文睿認為席倫蒂斯的格局其實一般,她在星靈群體中後來能叱吒風雲,占據一席之地,主要是她的思路比較寬和,能聽的進不同意見,並且是真的認真的從別人的角度去分析以及理解。

所以她沒有像她的很多同類那樣被自滿和偏執塑造成撞南牆而不悔的頑固派,從而在領導人物極大空缺的前提下,得以迅上位,被大多數人認可。

因此趙文睿覺得,席倫蒂斯現在想什么,能想的多深刻,其實意義不大,她是性格決定命運,只要不突然昏頭,或掉隊,就能在適當的時候出頭。

至於澤拉圖,趙文睿覺得澤拉圖是個孤膽英雄,而且是心懷死志的那種。或許是因為他見證了太多沉重的東西原因吧。

當然,原歷史上澤拉圖最後的死,也是通過這種極端的表現手法,來給年輕的亞坦尼斯上了一堂課。是亞坦尼斯成為合格領袖、補完其心靈上的一些空缺的關鍵奠基人。

雖然很偉大,卻也很無奈。沒人想倒在自己一直希冀、並且貌似成功有望的黎明前,但當時澤拉圖別無選擇,他只能是犧牲自己,成全大義。

那么現在,澤拉圖似乎有著更為寬廣的道路選擇,不用像歷史上那么悲壯了。

因為他在亞坦尼斯和席倫蒂斯那里,已經打下了不錯的印象基礎,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跡象會證明,他的警惕不是無的放矢,他的做法高瞻遠矚,他的付出值得稱頌,也就不需要以死明志,或喚醒同類的重視和關注了。

另外,他的現實處境,相信也不會還像歷史上那么尷尬。用那句常用語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所以澤拉圖反而不急著走,因為作為一名老陰嗶,他敏銳的察覺到了新的情況——來自平行世界的干擾。

褻瀆者論打的來,這如果沒有外援,怕就連刀鋒女王也ho1d不住啊,而且這些干擾之力,很可能也有先知優勢。

這感覺絕對糟心的很。敵人強大,准備充分,知道哪里是薄弱環節,像是熟知目標習慣的刺客,埋伏在必經之路上,對重要人物進行狙殺,直接影響未來。

可以說,從某種角度講,干擾者可怕程度還過關底總boss。澤拉圖完全想不出除了同樣是外來者的所謂修正力量,還有什么力量能夠抗衡干擾者。

所以他比較想弄清楚修正力量,干擾力量的運轉機制,這些外來戶到底是怎么個玩法,有什么限制,有什么禁忌,能不能更好的為我所用?

「掌控,在這方面,星靈跟人類一樣,充滿渴求。但我們實際上都清楚,真正由我們掌控的,其實很有限。也正因為如此,時局總是充滿變數,有好的,有壞的。而最有趣的地方在於,我們其實並不知道掌控帶來的結果是好的還是壞的,所以我不建議從這個角度切入。」

「我覺得盡量做我們認為對的事,爭取將其辦成,一件又一件的這么積累,也就夠了。這用我們人類的說法,叫做人力有時而窮,但盡人事,剩下的就看天命了。」

「天命!?」澤拉圖顯然對這個概念有些不太以為然。

「當然,我相信如你這樣經歷豐富的存在,一定會不止一次的在事後回想時,有種這次過關十分僥幸的感慨。事實上我們對這類運氣特別好,參與大事件總是能化險為夷,有驚無險的人,叫做命運之子。」

「比如說吉姆??雷諾,在原本的歷史上,沒有我,沒有第一秩序,吉姆??雷諾和他的游騎兵,照樣一路走到了最後,完成了他的歷史使命,也許沒那么體面,但傷疤就是戰士的勛章,有時候勝的艱難才更顯勝利的寶貴。」

「而我和第一秩序,其實主要的作用是抑制干擾力的負面影響,畢竟吉姆??雷諾面對的境況本就已經很難,再繼續加重擔,哪怕不多,就有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草。這時候就需要修正力量去抵消負面干擾。」

「那么具體是怎么判斷干擾力的出現,以及派遣怎樣的修正力的?」

「抱歉,我是執行者,這一切背後的運轉邏輯,我並不清楚。我只是知道,事情在執行階段,並不是那么特別緊密。這也就意味著,有可能干擾力量壓過修正力量,也有可能反過來。第一秩序的建立,一定程度成上就是修正力量的持續延伸,所帶來的結果。」

「而如果說這個結果一定就是好的,似乎也不盡然。比如這次的褻瀆者登場,強大而又突兀,我事先也是沒多少信心,才拉了你們做壯丁。至於最後貌似階段性結果還不錯。主要是我自己尚有戰斗潛力可挖掘,如果按照早先的自我預期,我們將陷入苦戰,甚至會有人當場陣亡。」

「聽你這么說,我覺得我們能做的的確很有限,感覺就像棋子般任由某些偉力擺弄。」

「至少還是棋子,還能進行有限的表演,那些一炮成毀,或只是被波及而瞬間死亡的自由意志,如果能,怕是會羨慕我們這些有台詞,也能反復登場的角色吧?」

「說的也是,但總覺得基調有些晦暗。」

「嗯,你不去嘗試你的老板通過剝削你賺多少錢,過著怎樣奢豪的生活,那么日子就似乎不是那么太難過,尤其是身後還有仰望你的目光,羨慕你有車有房。所以關鍵似乎就在於自我心理的一個自洽和平衡。意難平,就會搞事,也許成了,也許敗了。誰都希望成,但大部分不會成。不過你也是被命運眷顧的,在完成歷史使命前,你可以多進行一些常識,至少運氣不會拋棄你。」

「那么我的歷史使命是什么?」

「當然是為星靈文明度過最黑暗的時期保駕護航,具體就是在星靈最需要一個睿智的領袖的時候,對適格者進行培養,你雖然因一系列歷史問題,本身已經不適合成為領袖,但在某些方面卻有著足夠的資格成為新領袖的老師,如何讓新領袖從你身上吸取經驗教訓,不再重蹈你的覆轍,就是使命的具體內容。」

「明白了,感謝你的指點,你對星靈的幫助,我們會銘記在心。」

趙文睿點點頭:「不客氣,幫助別人,也是幫助自己。諸神面前,我們皆是螻蟻,但螻蟻聚力,也能創造奇跡,希望我們都能有所作為。」

澤拉圖頷,然後消失在陰影中。

趙文睿笑了笑,澤拉圖的技藝不錯,但他還是能窺破,他有一種感覺,對於陰影,他其實是格外熟稔的,信手拈來的那種熟稔。

「也是挺有意思,原本的我,到底掌握著怎樣繁復而又強大的力量?」

雖然這么想了,但趙文睿並沒有一探究竟的打算,血質就挺好,而且他也只是初窺門徑,他希望在這條路上精深專一,達到一個比較極致的高度。

高能警報又拉響了。

趙文睿覺得可能是之前的一段時間,干擾者的力量憋壞了,就像呲尿般像一次傾瀉個痛快,可技術上又不允許,所以只能通過頻繁的間歇性釋放來泄。

正好,他的狀態還沒有消退,能夠接茬了解血質的玩法。

空間扭曲,黑色的光裂縫中,擠出褻瀆者。

又是三位。

只不過這次它們有些不爽,因為剛一出現,就見猩紅之光迎面撲來。

它們本能的就想瞬移規避,然後現不行。

一如既往的,這個現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不過它們現在狀態都正好,所有招數都處於蓄勢待狀態。所以立刻給自己加能量盾防護,同時毫不猶豫的招,黑洞、念力拘束,能放啥放啥,總之是不能讓對手好過。

然後它們現這些招數竟然無效!?

事實再一次證明,現是需要代價的。

它們的反擊沒能成功,猩紅血光卻是撲了個正著。

等它們搞清怎么回事,才現它們的對手不再正面,而在天上。

雖然它們也是能飛行的,但浮游才是常態,對於真正的飛行,還是有點不適,這是物種的本能,源自基因,進而形成習慣。

對手不僅在天上,而且離的還挺遠,怎么也有近千米的距離,難怪它們之前的攻擊做了無用功,原來它們攻擊的目標是個假身。

對手離著它們很遠,但對手的攻擊傷害卻格外的真實,那是一種蛛網纏身的效果,大量的血色絲線,仿佛同時綁縛了它們身體中的各處血脈,然後這些絲線匯聚成粗束,一直延伸到對手那邊。

褻瀆者們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仿佛都隨著血色絲線的拉扯要被拉出體外,一種特殊的抽離感,令它們意識恍惚,同時身體迅變得虛弱。

「他在吸取我們的力量!」褻瀆者差不多第一時間就明白生了什么事。

它們揮臂如揮劍,試圖以光刃來斬斷血色粗束。

但突兀的,拉扯之力不再是向斜前方,而是變成了斜後方,趙文睿瞬移出現在它們背後的天空中,血色的撕扯也跟著換個方向。

「這我去尼瑪的,刀舞!」

刀舞說白了就是雙臂圍繞身體有計劃有秩序的揮動,從而斬斷一切自身與外部的連接。

斬斷了么?

貌似斬斷了,又貌似沒有。

血色粗束是沒有了,但並不是因為褻瀆者們亂斬斬沒的,而是趙文睿主動放棄的。

就像是帶有伸縮性的膠皮糖,趙文睿一放棄,拉扯的力出現反彈。然後biu的一下子,全部縮回褻瀆者身體內部了。

然後就出現了血色脈動。就像心臟起搏,噗通!噗通!節奏感清晰,而每一次起搏,都是一次壯大,每一次壯大,都讓褻瀆者眼前黑,眩暈的想要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