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節肢與節肢之間,還有著蜘蛛眼般的眼睛,圓滾滾的,黑的發亮。
而這一切細節,都濃縮在正常人指末端的那小小區域,越是能看清細節,越是會感到驚悚甚至惡心。
見提燈人想撕自己的臉,趙睿笑了。
他知道這是一個儀式,奪軀攝魂是該儀式的根源目的。
他笑的是對方跟他還挺有那么點默契,他其實也是想玩這個儀式的。
只能說,作為同類,一些基礎的行事法很相似,所謂的默契,其實主要是因思維的被扭曲而造成的。只不過趙睿還沒意識到。
提燈人想要撕臉,卻被趙睿反打臉。趙睿並沒有被黑光所釋放的不可名狀迷惑戰栗哪怕一秒,反倒是後發先至,右臂一舉,臂末端就化作數根出,毒龍出動般戳進了提燈人的兜帽。
提燈人的動作戛然而止。
隨即便發出某種難以盡述的嘶鳴,就像是蛇類、蜥類、鯨類、獸類嘶嚎合鳴,另外還得夾雜些鐵片刮擦的刺耳尖鳴,以及某些無法形容的電流音,然後再進行混響回音效果處理,就是這么種怪聲。
趙睿很滿意。
這聲音很克蘇魯,其眷族深潛者的某些舊支血脈濃度較高的,就能發出這種聲音,在海水傳遞時,聲音會像是交響樂,更恢弘和悠遠。
不過更讓他滿意的是對方那篩糠般抖動的樣子。那是瀕死的抽搐,讓他感到愉悅,就像普通人看爆炸貝的大片爆炸鏡頭般感到刺激過癮。
『噗!』
就像水袋被扎漏,墨綠色略顯黏稠的體液,之皮袍下面涌出,浸濕了銹跡斑駁的鐵板路面。
這些體液是有揮發特質的,像是熱水般冒著氣,一股濃重的海腥味也跟著散開,只是腥,並不臭。
宛如鱔魚般體表粘膩油滑的黑色長蟲從袍下沖出來,四下逃竄。
趙睿哼了一聲,便有黑色的釘子在空形成,然後嗖嗖的落下。
大大小小的長蟲被這棱角分明的黑釘釘住後,軀體便賣力的掙扎扭動,透出明顯的痛苦意味。
而這顯然也是趙睿樂意看到的,甚至是他一促成的。
他完全可以一招之間就讓對方喪失所有變化,因為探之間,他已經明白對方只有徒有其表,虛有逼格,靠著物品撐場子,本身實力遠不如他。
可他最後還是選擇了讓對方充分展示求生段,然後再扼殺,從而獲得蹂躪敵人的快樂。
長蟲從被釘子釘穿的部分流出更多體液,然後就像提燈人的軀體一般,迅速的干癟了下去,自身一層皮。
更多的體液,流散出更大的占地面積,繼而獲得更效率的揮發速度。
隱約間,在趙睿頭頂若干米的空,這些揮發的氣漸漸形成一個怪異的氣態聚合物,就像是一團不停變幻的雲,醞釀到一定程度,便試圖無聲飄走。
這時趙睿頭也不抬,很隨意的揮揮衣袖,一股火色的熱風便卷盪而上,瞬息間穿透這氣態聚合物。
火風過後,氣態聚合物沒了變化,隨即黑色的齏粉簌簌落下,尚未徹底落地,就閃著火星般的光,徹底消失無蹤。
趙睿感覺有些意興闌珊,作為一名舊支眷族,提燈人的變幻在他看來還是少了點,這是典型的太過依賴外物而學藝不精。
「可惜了,剛剛提起些興致,就沒的玩了。」
趙睿腹誹著,目光落在了提燈熱的遺物上。
帶兜帽的皮袍已經褪去了幻化特性,露出灰色膜皮的本質。看起來遠沒有皮袍的厚度,的一層,幾近透明。
那些長蟲的皮也是如此。
他知道,如果不及時進行處理,用不了多久,這些皮就會失去超凡屬性,徹底分解。
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並不算多么濃郁,無法支撐這類哪怕在高魔世界都算的上稀有天才地寶級的物品的自然能量吞吐需要。
還有那個油燈,品相同樣不低,之前不打眼,此刻卻是露出本來面貌,外在倒是沒大變,但細節就精致了很多,蝕刻了大量神秘符號,材質也非同小可。
最關鍵的是,它透著厚重歲月的古拙之意。
要知道,就趙睿從收稅員馬丁記憶得來的相關信息看,這種提燈在這個世界誕生攏共也沒有500年,而這提燈的存在歲月,按照他的估測,至少需要在500的後邊加個零,並且並沒有時空術法加持的人造痕跡,而是自然而然的度過了那般長的時間,因此才有現在這般品相。
所以,無論是這提燈透露出的信息,還是提燈人裝扮的不合時宜,都成功勾起了他的興趣。
反倒是提燈人的目的,趙睿興趣了了。
在他向來,提燈人無非是對海矛號生活的智慧生靈有著某種訴求,又或對海矛號有興趣。
而跟這兩樣相關聯,最壞情況,也無非是搞搞大型獻祭,讓人們慘死,或者轉化,或者連海矛號一齊轉化。
這些在他看來都不算有意思,將一艘大型要塞級蘭破船,改造成帶有超凡屬性的蘭破船,將人們花樣弄死,甚至生不如死,也無非就是這么些花樣,對他來說缺乏新鮮感。
讓他困惑的問題,反而更顯有趣。
為此他甚至特意沒有玩搜魂什么的把戲。
全力作弊就沒的玩了,留下些謎題懸念什么的也挺好。
果然,提燈人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提燈的價值,以及提燈人的重要性,使得意外發生後,相關人士無法置之不理。
沒讓他等多久,提燈人的同伙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