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一章 逃難路上戲連台(1 / 2)

過了一夜,壓力驟然變大。

這是艾娃的感受。

事實上天還沒亮,她就已經接連收到噩耗。

戰天使號,一萬多人,死傷殆盡。這意味著上萬個家庭哀慟治喪。元神教自從中世紀之後,還沒有一次性蒙受這般重創的。

真的是氣急敗壞,主要是三路人馬緊急殺到,不惜破壞戰天使號的硬件設施,不惜人馬的損失,最後卻毛都沒能撈到一根。

專家說了,那些黏糊糊的玩意,毫無價值!

然後是數十家富貴者被處決行刑。寵物都被殺了,真的是雞犬不留。這其中,包括了礦坑鎮官方的幾位大佬,比如警局局長,鎮長。還包括ua國際新派來的專員。

唯一有活證的,就是專員的安保。

專員死了,但安保是真的盡力了,一度跟犯罪分子臉對臉對轟,輸了!犯罪分子硬是拿了專員的人頭,其中兩個喊著『阿拉!阿拉!』的不知道什么意思的鬼話,自爆了,炸的很碎,渣滓正在收集,估計不會有太多可用信息。

這兩起事件,尤其是後一起,讓up1的大佬們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

因此,雖然她頗為清貴,並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但up1大佬還是忍不住有了催促之意。

某位私人關系較為親近的大佬很直白的這樣說:「想些辦法盡快破案吧。這還是礦坑鎮,若是換個大城市被這么搞,後果不堪設想啊!」

艾娃能體會這個『不堪設想』的沉重份量。

資本們也是人,手握巨大能量、漸漸傲慢,甚至睥睨萬物的人。

當他們的生命不斷受到威脅而變得絕望,意識到自己可能有頭睡覺、沒頭起床,而且是被斬盡殺絕,雞犬不留。他們極有可能將這份負面情緒,向弱者轉嫁宣泄。

所以,雖然現在看起來,只是一顆星球上,一個小地方的事,但性質卻是惡劣的。會引毀滅風暴。

而就算撇開爆這樣的危機可能,艾娃也無法接受凱恩的做法。

血腥而殘酷、卻又思路清晰的操作所帶來的認知沖擊,掩蓋了一切本就有些扭曲和膚淺的感性認知。

這很正常,一個殺人魔王,有多少人會容易自己的異性朋友有這樣的特質?更何況艾娃的出身,決定了她的屁股坐在了資本的一方。

不過凱恩沒有給艾娃秀決斷擒捕的機會。一晚游逛之後,便毫不猶豫的去找新的樂子去了。並沒有想著再能有點什么,更沒有打招呼。

凱恩是頂替了一個死人的身份搭車走的。

礦坑鎮的新一輪死亡事件,終於讓某些人綳不住了,害怕自己也登上新的死亡名單,因此逃離。

凱恩扮演的就是這樣的一位中產,具體是一名管理人員,主要任務就是克扣員工的薪水,暗地里有任務指標的那種。

因周扒皮屬性足夠強而在業界馳名,被聘請,可能自己也清楚自己多遭人恨,於是逃離。

逃難的時候,錢總是顯得很毛,各種昂貴,正常情況足以購買頭等艙票的錢,現在卻只能擠行禮艙。

如果非要說有什么能讓心理感到平衡些的事,那么很多地位跟他差不多、甚至地位比他還高個一兩級的人也一塊兒擠行李艙,大約能算一條。畢竟這些人還得給家人賣高的嚇人的黃牛票。

擠行李艙對凱恩而言算是一種懷舊體驗。

坐不舒服,各種噪音,空氣不通暢,溫控系統還不夠好,忽冷忽熱,時間稍久那種混雜了體味、汗味、香水味、機油味、行禮味道的氣味,比旱廁的屎尿味還難聞。

但換個角度來評價,挺帶感的。有{2o12}那種災難大片的逃難氛圍感。

凱恩饒有興趣的欣賞著眾生相。

人是很有意思的生物,像這里的一些人,平時是真不拿勞動者當人,別說是有直接雇佣關系的,就連那些臨時服務的,諸如侍者、物流,逮著都跟三孫子似的一點好臉色沒有,甚至像是得了歇斯底里病般不罵幾句就不舒服,可對寵物那是真的好,甚至比對親生兒女都好。

凱恩旁邊就有這么一位,自己都狼狽成五花臉了,呵護其寵物卻無微不至。常用口頭語是:「哦哦,寶寶又怎么啦,讓媽媽看看」

凱恩還欣賞了人的適應能力的強大。

從一開始的生疏防備,到後來的熱絡,這些平時即便是出行,也都能拉著一張不喜不悲的撲克臉簡短互動,大部分行程干脆睡過去的高冷們,此時卻可以放下架子、謙和甚至卑微的互相忍讓,從而完成磨合,使得旅程不那么痛苦。

為什么?

人離鄉賤。

為什么?

失了倚仗,沒有了安全感。

和許多人一樣,這些所謂高管、金領,也往往只能在自己熟悉的領域叱吒風雲。類似演而優則唱的例子,甚至能人仿佛什么都能的也不是沒有,可仍舊需要倚仗,優、能,就是這倚仗是否足夠讓他們腰桿硬氣的描述量詞。

凱恩自然也現,連他自己似乎都跳不出這個樊籠。

若他沒有了力量倚仗,他還剩下幾斤幾兩?

甚至剩幾斤幾兩,又有什么意義?內在再是充盈,又能對物質的外界產生幾多影響?而沒有足夠的影響,對外界而言,對其他同類而言,還不都是個屁?

而此時此刻,在這里的人們,或許也正是因為清楚的、或不那么清楚的、甚至下意識的認清了被剝離了、甚至只是暫時沒法握力量的杠桿的自己就是個屁,才會顯得這么謙卑,以及惶然吧?

這份惶然沒有用太久,就被酵了。

他們遇到了劫道的。

當時是難得的放風時間,全天候的糗在行李艙中,著實是一間煎熬的事,尤其是連續四天這樣的日子之後,很多人都神叨了。

戰艦車的車長,可能也意識到,這樣的悶罐車之旅,已然過了打熬新兵的專項磨礪時間,再沒個緩沖,這些平時身嬌肉貴的人怕是真要瘋。

當然,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種原因,那就是跟匪徒有默契。反正這一票客運是非正規程序的捎帶黑貨,究竟誰上了車都能推的一干二凈,而車組人員除了吃細軟行禮,還能從匪徒那里撈一筆人質贖買分成。

尤其是這些人做人質真的挺合適,能摳出錢,還能兜得住,那些真個富貴的,即便沒死,也不會走這種渠道,而是有專車專機。

不知道,也無所謂,反正就是放風時間讓人們對狂風呼嘯的荒涼戈壁都覺著美,然後戰艦車就突然跑路了。

有人自然是下意識的邊喊邊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