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他幫著填的大學志願,是要強求留在自己的身邊,未免徒增可笑。
結合池未晚一事,他清楚地知道,守寡對於另一半而言,多么難以接受!
偏偏,遇上遲薇,又偏偏……動了心。
心里的黑暗,無法隱藏得住。
既是受盡心臟折磨,磨滅求生的心思,又不想自己死後,被她一點點遺忘,直至……她嫁人為妻,屬於另一男人,同著自己再無關系。
此後,也許每一年,她會在忌日,回憶祭奠一下自己,此外……再無其他。
只消一想,便是容忍不得。
一開始,不是不曾想過,遠遠離開少女,再也不見一面。
守活寡,自私而又殘忍,不是君子所為……卻又一轉念,他在少女身上,何曾當過君子!
步步算計,逼著少女入局,只為達成所願。
他是卑劣的,薄夜白從不否認這一點。
在這期間,他也曾動搖,想要放過少女,尤其是在這段時間,有意冷落之中。
看著少女失魂落魄,難過流淚,痛苦不堪,心里一次次,想著轉身離開。
放過她,也是放過自己!
可在最後,還是舍不得。
人死如燈滅,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待人身死,隨著天長日久,或許一開始難過,傷心,懷念……久而久之,終將一點點煙消雲散,活人總要繼續向前。
唯有死去之人,永遠停在原地。
在這世上,旁人遺忘他,沒關系,可是……遲薇,他的大小姐,不行!
他舍不得,她忘了自己。
偏偏才一狠下心,把人死死攥在手心,卻在昨天晚上,走出那一扇門,凝著少女生不如死,產生點點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