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九章殿試
天後,一群蓬頭垢面的人從貢院出來了。
張麒接到自家小少爺:「少爺,怎么樣啊?」
蘇油摳著發癢的頭p:「我跟你說太遭罪了,天天方便面和自熱米飯,還不能洗澡……」
然後就聽身後有人在j談:「世兄,此次發揮應該不錯吧?」
就聽身後說道:「別說了……上次分我到挨著馬桶的臭號,整整聞了天臭氣,還能寫什么章?今年大比,來前特意去大相國寺上香,菩薩托夢說定然給我一個氣息芬芳的好位置。」
另一人問道:「可靈驗了?」
「靈!直娘賊的太靈了!位置好不說,也不知道隔壁應考的那位是不是廚子出身,賊廝見天的弄好吃的,味道那個……咕嘟……餓得老子癆腸寡肚,考試的時候腦子里翻來覆去全是葷菜……」
然後就聽得一聲悲憤的怒吼:「有本事在貢院里燒菜做飯!你有本事給大爺我站出來啊!別讓我知道你是誰!」
蘇油脖子一縮,扯了扯張麒的袖子:「走走走,回去再說……」
……
評卷很快下來,二月二十四,詔旨下,宣押知制誥、詳定、考試等官,同赴學士院鎖院,命御策題,然後宣押赴殿,擇日殿試。
二月二十,士人入東華門,各行搜檢身內有無綉ts,方行放入。
皆詣集英殿起居。
起居,就是向皇帝問好行禮,距離老遠,看不清楚也沒人敢細看。
其後就殿廡賜坐,引試,依圖分廡坐定,各賜印刊策題。
這次考試時間只有一天,只允許帶房及卷子,余皆不許挾帶集。
蘇油成為其光榮的一員。
坊間傳言,王珪曾經將蘇油的論置為第一,策第,詩第二。
待得打開彌封,搖了搖頭,一筆給他黜落到了第十一名。
其實這對蘇油的進士資格並沒有什么影響,因為自張元吳昊被殿試黜落,叛投西夏以來,從嘉佑二年起,參加殿試的士子們,理論上已經是取了。
但是殿試也的確異常重要,殿試名次直接決定著出身。
進士分五甲,第一甲人,也就是狀元和兩個榜眼,初授官最低都是秘書省校書郎和知縣。
如果運氣好,遇到更高職位有缺,得授將作監丞、通判諸州差遣的也很多。
第二甲第一名,總成績第四,稱為傳臚,到第二甲第名,總成績第十名,可以授兩使職官,成為京官序列。
以上十人,稱為甲科。
第二甲總名次第十名以後,到第五甲末尾,稱為乙科,初授和以後的遷轉都不一樣,比如蘇軾和蘇轍,得授那種某縣主簿,只相當於縣辦公室主任。
還有一種分法,第一二甲賜進士及第,第四甲賜進士出身,第五甲賜同進士出身。這是皇帝給予的榮譽。
這就是大宋,不搞得復復雜雜叫人頭暈就不舒f。
號位按《玉篇》這本字典排列,蘇油chou到「汪」字。油汪汪,好兆頭。
打開試卷,一共道題:《王者通天地人賦》,《天德清明詩》,《水j於道論》。
對已經坐到這里的人來說,單做這j個題目都好做,但是如何出彩,是一個問題。
第一題王者通天地人,《說解字》里有注釋:
董仲舒《春秋繁露?王道通篇》:「古之造者,畫而連其,謂之王。畫者,天地與人也。而連其者,通其道也。取天地與人之,以為貫而參通之,非王者孰能當是?」
孔子曰:「一貫為王。」
分析:核心思想——王持道秉,以通才。
第二題天德清明,來自《周頌?清廟》。
《詩》有四始。《史記?孔子世家》里提到:「關雎之亂,以為《風》始;鹿鳴,為《小雅》始;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
關於《周頌?清廟》,正義有如下解釋:
「此解王神之所居,乃祭有清明之德者之宮,故謂之清廟也。
此所祭者,止祭王之神,所以有清明之德者,天德清明,王象焉。
《易》稱『聖人與天地合其德』,是王能象天也。」
知道這些,才知道這詩的主題應該是什么。
分析:歌頌王清明,其德可以與高天相媲美。
最重要的,是《易》的那一句——「聖人與天地合其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