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有些無語,這事情蘇油曾經詳細稟報過他,卻是呂惠卿和王雱等人嫌收效太慢,認為是蘇油的拖延之計。
好在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其實也不晚,畢竟如巢湖那樣的大型人工湖,不是國家力量,沒人能夠拿下來。
不過這就成了改革派被蘇油倒逼著執行他的主張,做了,會不會對改革派造成傷害?
想到此節,王安石暗叫僥幸,除了少數人知曉,蘇油並未大力宣揚過,這娃只是支使四通商號,在荊湖兩路,用幫助各地狂刷農田水利條約政績的名義,撈得盆滿缽滿。
現在看來,蘇油之前提出的方案的確可行,解決了瘧疾問題後,荊湖就成了好地方。
朝廷如果再不積極一點,那國家被商賈們攫取的利益,就太大了。
但是要得利,需要先投入,他又不是蘇油那樣的強盜,了一把西夏的國難財,這本金何來?
鄧綰建議道:「廣惠倉公田無數,如今薛向已經考察清楚田冊,反正運司需要的是稻米而不是稻田,完全可以將其賣與民間,然後將收取的款項作為本金投放到荊湖,來個以少易多!」
王安石拿指節敲著巨弩的弩臂,沉吟道:「這事情,離不開蜀中的支持,離不開他們的機械,技術,葯品……」
最終下定決心:「子厚,荊湖的局眼在何處?」
章惇立刻回答:「夔州!」
「夔州上接峨岷,下瞰荊湖,物資周轉,一日不下萬千。」
「要經略荊湖,必須倚賴蜀中,要倚賴蜀中,就必須把控夔峽。」
王安石說道:「正是,所以此任非你莫屬。你知夔州,蘇明潤那里,當會支持。」
章惇不禁苦笑:「那……我盡力吧。」
蘇明潤不好惹,而且以章惇的心氣,都不敢說能在夔州干得比他更好。
那里還是蘇油的基本盤,就好像江陵之於王安石,福建之於呂惠卿,陝西之於司馬光,陝西之於種家。
如果保持夔州的施政慣性還好,要是對夔州施政大事更張,那就又算是撈過界了。
不知道蘇油對自己放心不,要是不放心,必然導致反彈。
王安石沉吟了一下:「讓蘇明潤和子華分領陝西和永興軍軍政。陝西諸軍,皆有內官當著監軍,陛下那里,應當沒有什么異議。」
這也是利益交換,官職雖然沒有提升,但是將兩人的事權都放大了。
上馬管軍,下馬管民,這是漢唐牧守方有的待遇。
鄧綰在心里樂開了了花,讓章惇離開朝堂的目的,達到了。
……
來自朝堂的暗示,讓韓絳感到了很大的壓力。
軍事方面,隔壁蘇明潤就是例子,於是韓絳召種諤前來詢問方略,蘇明潤怎么贏得很輕松的樣子?
種諤分析道:「蘇明潤所依賴的,就是蕃人,情報,寨堡,卻敵於國門之外這幾條。」
所以,我們應該起橫山攻略,不能再被動了。
韓絳覺得非常有道理,於是開幕府於延安,軍事方面專任種諤,情報方面專任西夏訛龐家逃奴王文諒,選蕃兵為七軍,以種諤為鄜延鈐轄、知青澗城,命永興軍路諸將皆受其節制。
永興軍路安撫使郭逵表示不服:「諤,狂生耳,朝廷徒以種氏家世用之,必誤大事。」
於是韓絳上奏,郭逵阻撓軍事部署,表不正當言論,我這里用不著他,請陛下召回。</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