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油對狄詠和童貫說道:「武藝精熟,善於帶兵,只是將才;掌握全局,了解敵我國勢,善運時機,明白政局,經濟,天時,地利,甚至歷史,風俗,文教,人心,營造出於我有利的局勢,最後勝之,此為帥才。」
「為將者,尋找勝機;為帥者,創造勝機。」
「你們既然對軍事感興趣,大可以繼續朝這個方向努力,這些都需要學習,需要讀書。」
「陛下之前有召,命朝中知兵者給使臣們講授兵法,你們也可以去聽聽。」
童貫不以為然:「我去聽過,沒經略講得好,沒有沙盤,說得雲山霧罩,全是些虛的。」
蘇油失笑:「是你自己聽不懂吧?你有本事說明別人虛在何處,然後搞點實的出來打他們的臉,才有批評人家的資格,否則只有徒惹嘲笑鄙視。」
「我的意見永遠都是那樣,要反對可以,說出一二三,先證明人家不對,再提出有效意見才行。光知道空喊,那叫為反對而反對,不算能耐。」
童貫躬身:「經略說得是,童貫受教了。」
蘇油很自然地伸出手,到了他肩頭上方,突然想到這娃的將來,不由得楞了一下,感覺自己是不是有些飄了。
不過最終還是拍了下去:「國事艱難,西夏,遼國,歲幣逼得大宋喘不過氣來。幽雲不在我手,大宋就只能任人來去。」
「靠什么解決?說一千道一萬,最終只能是軍事。」
「所以,大家一起努力吧。」
兩人倍受鼓舞,甚至還有一些感激,又對蘇油施了一禮,告辭而去。
這還不能回小河灣那處宅邸,趙頊給蘇油賜了宅邸,因此蘇油還得先去那里落腳。
管事和仆役都是官上指派的,早就在一邊等著了。
等到狄詠等人一走,管事的上前來:「恭喜經略使回京,官家賜的宅邸就在景福坊,小老兒一直料理著,可算把經略使盼來了。」
蘇油笑道:「多謝老人家,景福坊離蘇家老宅倒是不遠,就隔了一道宜秋門,尋老街坊趁飯下棋倒是挺方便。」
老管事以為蘇油在打趣:「經略使還真是親和。」
然後就見蘇油扭頭對張麒交代:「一會兒經過老周家,記得拎豬腿,拿風蘿卜。」
張麒點頭:「必須的,這大冷天,回京里第一口,那必須是風蘿卜燉臘豬腿。」
老管事都傻了,這倆是認了真的?!
過了新鄭門就算進入了外城,沿著新鄭門大街往東走,一邊是玉宵觀,一邊是洞源觀,之後就是使館區。
過了使館區,蘇油便招呼張麒等人:「下馬下馬,這么大排場,沒得惹街坊們笑話。」
然後招呼石薇:「扁罐呢?將扁罐抱出來,可該我嘚瑟了!」
現在已經是年底,家家都在准備過年,一個小屁孩騎著竹馬在宜秋門外大街瞎玩,突然見到石薇,然後看了蘇油:「你是蘇打水?」
蘇油上去就在熊孩子屁股上拍了一下:「蘇大叔!哎嘛這缺牙漏風漏的!」
小屁孩轉身就跑,還不忘以騎兵的姿態控制胯下竹馬:「紅翎急報——蘇打水回來了——探花郎回來了——」
蘇油站直了身子,感慨道:「西事頻仍,連孩子都知道紅翎急報了。」
孫能說道:「老師,好在這兩年都是捷報。」
蘇油從石薇手里接過扁罐:「是啊,好在都是捷報。」
宜秋門外,在家的男女老幼都走出門來,喜笑顏開地看著迎面走來的蘇油:「哎呀真的回來了!」
「明潤留胡子了!」
「手里還抱著娃!快過來讓大伙兒瞅瞅!」
「誰說探花不行來著?!這不大胖小子抱上了……這孩子長得真喜人!」
頂點</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