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這種時候,石薇的心就很軟很甜蜜,因為這些故事,很多蘇油都給她講過,不過那個時候蘇油很窮,不可能給她制作連環畫這種神奇的東西。
大宋現在也不是沒有連環畫,不過多被用歪了,蘇油掃盪開封府,收繳了不少春宮圖。
圖的質量其實相當不錯,於是蘇油將制作者抓來,問他是要打板子還是認罰。
打板子的話,六十大板,然後往府界編管,給運河淘泥;認罰的話,程家提供上等筆墨紙張,蘇油提供故事,你給我畫出來。
當然認罰,於是《蘇探花寓言故事》就新鮮**出爐了。
程文應覺得挺好,干脆開了蠟刻,印刷起了故事書——將這玩意兒取名叫「設色繪本」。
當然不能是《蘇探花寓言故事》這種賣不出去的東西,「設色繪本」第一套,就是《山海經》。
這部書在如今宋人知識分子眼里,已經落下神壇,因為他們已經知道里邊記載的山川地理位置,謬誤很大。
但是這也不妨礙他們獵奇的心理,因為里邊的圖畫非常精美,和尋常匠人的木版雕刻不一樣,是充滿人文氣息的高手所作。
加上圖畫設了五色,很多外地商賈蜂擁搶購,汴京人見多識廣不好騙,但是完全可以運去外路財!
一艘眉山型縱帆船出現在了河道上,蘇油抱起扁罐:「翁翁來了,扁罐我們接翁翁去。」
三月里的汴京,氣候宜人,花團錦簇,汴州新堤上的花卉開得爭艷。
這是形象工程,要新種的樹開花是來不及了,因此蘇油挪了一些草本和灌木充數。
不過形成規模之後,還是很受汴京居民們喜愛的。
八公就是這樣一路看過來,直到看到碼頭上的那座大鍾樓,不由得贊嘆道:「這就是那可以報時的大鍾?天神爺那指針都得有一人高吧?」
薛忠在一邊笑道:「是了,這便是恩公主持建造的,報點兒准著呢,還有司天監的受時官專門伺候。我們是第一批放閘過來的,到碼頭正是辰正。看,那邊少保和郡君,還有小公子,都在碼頭上候著你呢!」
八公就抱怨:「河上面風大,抱孩子上碼頭來作甚?!」
「可不是咋地。」薛忠嘴上這樣附和,心里卻暗自腹誹,老人家,當年恩公才幾歲,被你丟他一個人在眉山混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大船靠上了河邊的躉船,船夫開始系纜繩搭跳板,市易司和三司的官員上船驗貨,檢查印花稅票,林二蠻手底下的力夫們開始拖著大板車過來卸貨。
銅器壓艙,就占不了多少體積,因此運銅船空間就寬敞,這也是蘇油特意安排的,讓八公路上舒適。
薛忠扶著八公下船,蘇油上前,眼眶有些濕潤:「八公,你可算是願意來了。」
石薇抱著扁罐上前:「新婦和扁罐,給八公問安,路上挺好的?」
八公嘴唇有些顫抖,想伸手抱扁罐,又感覺肯定抱不動,趕緊一揮手找話掩飾:「給油娃抱啊,大男人在一邊甩著手!」
蘇油笑嘻嘻攙扶著他:「先去眉山會所,給你老接風洗塵,我這不是要扶你嗎?不遠,我們上車一會兒就到。」
八公說道:「不用,船上拘了兩個月,正好走一走松快,我還沒到要人扶的時候。」
蘇油趕緊招呼張麒:「把扁罐的推車推過來。」
八公背著手看蘇油將扁罐放進小推車里:「你還真會偷懶……呵呵呵,小七都留上胡子了,好,娃子們都大了,真好啊……」
蘇油推著推車,和八公並肩走在汴京街頭,石薇和張麒在後邊跟著,聽蘇油給八公介紹汴京城里邊的風物。
汴京碼頭過來就是大州橋,州橋用木柱交搭而成,構思巧妙,不用一枚釘子而牢固非常,形成一個大拱,橫跨汴京兩岸。
蘇油對八公介紹:「這橋是我們眉山青神的名臣陳公弼所造的格式,如今諸處河流,都按此式修造橋梁。」
八公笑道:「知道,陳季常的爹,季常每年還來眉山看望我,他爹也是大能人。」</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