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綰大喜:「彈章就在我袖中!我這就去聯絡同道,為明公造勢!」
「不!」呂惠卿趕緊制止:「如今情形,你我先要竭力為相公辯誣,表明立場!」
「這樣,一會兒先去見公子,動同志,變化姓名,投匭上書,挽留王相公。」
鄧綰說道:「公子?明公別忘了,當年相公與其婿蔡卞論朝中人才,說可為宰執者,除了明公,公子也算一位。」
呂惠卿笑了:「那是,王元澤的才學,本就可觀。不過被蘇家人打壓得太慘,以後怕是沒什么機會了……正好借他才力,提出對免行法的改良,免行法乃蘇明潤倡,想必王元澤必然願意親自捉刀。」
免行法雖然是蘇油提出來的,但是除了開封府,都是市易司在執行,呂惠卿此舉看似針對蘇油,其實還有更深層的心思,就是挑起王雱和呂嘉問的矛盾。
既讓王雱打擊蘇油,又讓王雱多一個敵人,一石二鳥。
鄧綰說道:「那鄭俠如何處理?」
呂惠卿恨道:「此輩宵小,我早就提醒過相公要小心,相公就是不聽,既然敢於干法,就別怕被毀去一世前程!」
鄧綰拱手:「正當如此!」
呂惠卿心底暗暗得意,真要是自己上台,鄭俠就是一步妙著,明里是打擊蘇油,可實際上,這人到底是王安石的人,而且和王安石的弟弟王安國,交情頗厚。
他的心里,現在最大的對手,不是什么蔡確,韓絳,甚至都不是蘇油。
如今機會到來,自己政壇上最大的對手,是之前一直任勞任怨,盡心輔佐那個人!
兩人又商議了良久,呂惠卿心里已經盤算出了好大一盤棋,臉上卻不動聲色:「走吧,去相公宅邸,先見王元澤。」
王府,王雱正在臨帖。
公子的形象,關鍵時刻是不能丟的。
見呂惠卿和鄧綰聯袂而來,王雱眉頭微皺:「你二人為何走到一處?」
看著王雱的做作,呂惠卿心中鄙視,表情卻很自然:「路上遇到的,相公已經回來了?今日之事,想必公子已經知道了吧?」
王雱將筆放下:「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真不知父親為何如此看重他。干違法紀,越級上奏,連蘇明潤都不敢,他怎么就敢?!」
鄧綰連忙拱手:「公子,明日我就與蔡持正一起彈劾他!」
王雱冷眼看著鄧綰:「彈劾一城門小吏?御史台是有多閑?直接下獄法辦就是了,該被彈劾的,另有其人吧?」
呂惠卿心下暗爽,給鄧綰使了個眼色,鄧綰趕緊說道:「那就該是蘇油!身為上官,御下不嚴,出了這么大的紕漏,刺配都是輕的!」
「好大喜功,靡費擅舉;鼠兩端,希圖自進;徒有虛聲,動搖君上;搜求異術,陷君詭道;明推新法,暗事阻撓;縱容子弟,怨謗朝堂;結交奸賊,互引奧援;魅惑兩宮,賄賂內臣;大興土木,流失國用;舉倡惡法,怨聲載道;重遇商賈,濫博賢名……隨便列舉,都是不盡的罪名!」
「放你鄧文約的狗屁!」
就聽門外一聲怒喝,卻是王安石和章惇到了。
章惇須皆張:「蘇明潤縱然一萬個不是,也不是你鄧文約這搖舌小人可以置嘴!」
鄧綰轉身冷笑:「那就還有一條,勾結模棱之人,以備反復之需!」
章惇是什么脾氣,兩步上前,揪住鄧文約的胸口,就要報以老拳。
別看章家出的都是學霸,那也全是能打的學霸。
「夠了!」王安石一聲怒喝:「都給我坐下!」</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