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八章 竇仕(2 / 2)

蘇廚 二子從周 1476 字 2020-08-14

王珪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壓:「怎么會?今日李定才將大蘇的供詞送了上去,一切罪狀供認不諱,而且李定告訴我手上已經握有蘇油的罪證,這次一定可以扳倒他。」

蔡確搖頭:「改制的確擊中了陛下的心思,如果陛下堅持改制,那蘇油就必然得用,要是御史台聲明蘇油無罪,尚有一線轉機,如果彈劾蘇油,呵呵呵,彈劾的罪名越大,倒台得越快。」

王珪問道:「這卻是為何?我是一點想不透這個道理。」

蔡確說道:「御史台糾繩百官,本來就是積怨的矛頭所指,蘇油要得用,彈劾蘇油的人就必去。」

「厘清官制,效法的是《唐六典》,唐制台諫本就是分開的,到歐陽文忠公後才漸漸合流。」

「分拆台諫,乃是改官制中最簡單,最容易的一步。」

「台諫重新分拆為御史和諫議兩個部門。御史雖然還能彈劾,但不再具有抓捕刑訊的資格;諫議成為只為陛下提供參考建言,不能再彈劾朝臣。朝中只會人人稱快。」

「這就叫怨歸於下而恩出於上,厘清官制的第一步,將獲得最大程度的擁護,之後就順理成章了。」

「台諫『風聞奏事』的特權就沒有了,凡事必須取證,否則法司可以不予立案。」蔡確說完,眼神變得深邃無比:「相公,這其實對我們也是一種保護。因此分拆台諫,我們也應當擁護才對。否則就是站到了朝臣們的對立面。蘇明潤,不簡單啊……」

王珪都傻了:「那就是說,李定他們死定了?用什么理由?」

蔡確冷笑道:「污毀重臣,構陷忠良,甚至欺君罔上,這樣的刀子送到陛下手里,夠不夠?」

王珪急怒道:「可蘇軾已經認罪伏法,這難道還能改?而且御史台現在還有風聞奏事之權,蘇明潤也拿御史台毫無辦法才對。」

蔡確皺了一下眉頭:「我早就與相公說過,蘇軾從來都不是我們的對手,蘇明潤才是真正難纏。」

王珪對自己的失態也有些赧然:「我只是想到要是都能夠翻盤,卻太過匪夷所思了。」

蔡確說道:「既然蘇軾已經認罪,那基本翻不了盤了,不過怕是也影響不到蘇油……要搞御史台,辦法多的是。」

說完嘆了一口氣:「自入烏台這一招,誰能想得到?不過如今再說這些已然無益,相公還是計較一下蘇油入朝之後的局面吧。」

……

內殿,趙頊身前站著三個人。

兩個皇城司的行走,算是京城密諜的外圍人士,一個這是內臣,如果蘇油現在也在,一定會認出來,竇四。

趙頊對三人問道:「蘇氏叔侄,在御史台都是如何表現?」

第一人說道:「臣在蘇頌那里,蘇頌將所作的詩文交給蘇軾之後,臨走時只帶了圖書,草稿。剩下的,說是見臣什么都沒有攜帶,於是都留給了臣。」

趙頊點頭:「蘇子容寬仁,不如此反倒奇怪了。蘇軾呢?他為何突然招悔了?」

第二人說道:「那天衙卒送來了老蘇學士的五詩歌,蘇軾看後嘆息再三,說陛下一定是要用他小幺叔的,卻被他牽累了。」

「還不如招悔做結,盡快結案,終不能以己身耽誤國事。於是狂書到中夜,將御史台摘出來的上百詩歌都加了注解,承認了譏訕朝政之罪。」

「寫完供詞,蘇軾將筆一拋,笑言:『今日也算有個了結。』然後上床便睡,轉眼鼾聲如雷。」

趙頊問道:「詩文呢?」

那人將一個信封遞上:「蘇頌給蘇軾的五詩歌,以及蘇軾給弟弟和家眷的兩,都在這里。」

趙頊將詩歌一一認真看了,終是嘆了一口氣:「蘇家人,終是心懷坦盪,能酣然入夢,我就知蘇軾胸中無事……竇仕,你說是不是?」

「啊?」內官竇四的真名就叫竇仕,吞吞吐吐地道:「臣……」

「吞吞吐吐干什么?你每天在蘇明潤那里干啥?」

「臣……臣每天跟著小蘇學士混吃喝,還有……監督他,看他的情形作為。」

「是嗎?呵呵呵……」趙頊將手里一張折子遞了過去:「看看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