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問題(2 / 2)

蘇廚 二子從周 1472 字 2020-08-14

第一步就是遣程杲帶州丁圍了梁山泊,然後程杲又遣程岳上山,招安匪。

程家兄弟在河北的大名,就跟《水滸傳》里邊的盧俊義和晁蓋差不多,於是大家喝了一台酒水,開開心心地下山見王克臣。

王克臣好生勸慰,該回家的回家,該安家的安家,梁山泊周圍「盜匪」們開辟的農田,直接分配給被招安的「盜匪」們,結果鄆州城多了八百自耕農,官府籍冊上多了近兩萬畝耕地。

人家「盜匪」們開荒種地的能力,好像比大宋廂軍強多了!

結果就是王克臣治鄆州,到任伊始接連建樹。

剿匪是一功,人口增長是一功,開荒是一功。

害得老王給蘇油的信里邊連稱惶恐,明潤我這還啥都沒做啊,怎么就莫名其妙先立了三件功勞呢?

蘇油收到信件之後也是哭笑不得,這尼瑪,設官還不如無官,難怪漢初要行黃老之制呢。

其實宋代很多的所謂「起義」,都是類似的性質。

這事情換另一個官員來操作,極大的可能就是瘋狂剿匪,企圖將「盜匪」們開墾的兩萬畝耕地私吞。

然後還有更大的可能打不過人家,呵呵呵……《水滸傳》就真正的上演了。

王克臣是勛貴里邊的異類,不差錢,還是正牌進士出身,又屬於文官系列。

身兼兩種身份,做官的目標是維護家族地位,因此也就不在乎那幾百頃良田。

兩萬畝耕地種糧食的話,就算是年年豐收,也不過就四萬貫收益,刨去賦稅和成本,差不多留得下兩萬貫。

然後這里邊地主能得到三成,呵呵呵,六千貫,汴京城里邊一套好點的房子都買不起。

看過四通賬簿的老王覺得要是這都要伸手,自己丟不起那人。

就這么一丟丟的「德政」,便讓鄆州城老百姓奔走號呼。

咱地界上來大清官啦——青天大老爺啊——大家別鬧好好過爭取將他老人家多留幾年啊——

韓純彥苦笑道:「王公在鄆州的德政已然聽說,但是解決八百人的問題,和解決四路的問題,中間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黃河兩次改道,四路民生凋敝,純彥作為北方人,滿目瘡痍,心中也是愴然。」

「如今的河北,其實是地多於人,說是兼並,倒不如說是大戶周濟著親族。」

「以韓家來說,除了親族,族中的佃戶,大約有三百來家,這些佃戶家中可謂赤貧,每年的種子,耕牛,農具,都是從韓家族中周濟,而韓家收租,不過兩成,是河北最低的。」

「就這樣,年成還有豐有欠,三年之中,必定有一年收不上來,不光是韓家租子收不上來,就連朝廷的租賦也收不上來。」

「因為我父親的聲名,別人能欠了朝廷租賦,韓家庄子不能,因此韓家雖然占地千頃,三年不過一年之得,要周濟全族,少保明於數算,可以知道數量。」

「家父見背,沒了丞相的俸祿,要支撐這個家族,大兄頭都愁白了不少。」

「先父對青苗法如此抵制的原因,就是朝廷貸錢給赤貧農戶後,農戶並不能夠將之用於生產,變為實利。」

「僅得一年之飽,或償往年之債,之後便永遠背上了更沉重的負擔。」

「熙寧七年,鄭俠上流民圖,難道盡是天災,沒有人禍?」

「若非王相公廢常平,設市易,改運,將救災常備糧當做賺錢的營生,河北至少救災的糧食總拿得出來吧?何至於救濟不及,流民千里?」

「漕運虧耗極大,便改易運,運司低糶高賣,其目的不是為了備荒,卻是為了漁利!」

「災年之中,更是他們大賺特賺的好時節,為了自己升官財,一心撲在倒賣糧食賺錢上。」

「有利之時,甚至正常的常平糧都敢爭奪;無利之時,倉中滿是糧食,卻一斗也不放出來。」

「河北殷實之家,當然要先顧自身,兼並田土,建立私倉,抬高租比,這些都是河北大地上常用的手段,以至於小民被煎迫流離,淪為盜匪。」

「家君忝為勸農使,每每痛心疾,但是又能如何?」</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