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
蕭禧有些驚著了,估計了一下女直人的產能,決定來個獅子大開口:「一年萬根尺上的木材,一根五貫,合十五萬貫,如何?」
蘇油呵呵冷笑:「使相實在是厲害,連汴京城里房梁的價錢都打聽清楚了。」
「不過使相是真當我蘇油是賣國賊了?還是庸鈍無能?你大遼國內,木材能值這個價錢?無咎!」
晁補之起身:「去年上京大火,遼皇命工部重修樓櫓,日月宮,靈鷲寺,顯真觀。共計購入大椿一千六百五十根,計兩千零百四十五貫。這在遼國國史館是有檔記錄的。」
蕭禧訝異道:「元連這個都記得?」
晁補之微笑道:「有些感興趣的東西,順便就記下來了。」
蘇油擺著:「使相不要轉移話題,我在你遼國家門口拉木頭,你用大宋汴京城的價格賣給我?」
蕭禧絲毫不以為恥,笑嘻嘻地問道:「如依國公之見,又是如何?」
蘇油說道:「十五萬貫,一錢不少你的,不過價格嘛,可就得按照遼國的來,宮觀的大柱想來你們也湊不出那么多,就尺上,一貫一根,不能再多了!」
蕭禧大驚:「這就是十五萬根!」
蘇油一副大款的模樣:「這就很多嗎?就算是十萬根,我大宋也吃得下。」
蕭禧說道:「明潤啦,不是哥哥不想做你這筆大單,不過你得想想,女直人他們伐木的辦法,乃是在樹下堆火焚燒,讓其倒塌,你要這么大的數量……」
蘇油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樣:「還如此落後?要是大宋提供斧鋸呢?」
蕭禧點頭:「那可以,但是必須交給我們,由我們來控制發放。」
蘇油翻起了白眼:「然後你們又得一筆好處是吧?」
蕭禧嘻嘻笑道:「刀斧乃是兵器,放到哪個國家都一樣,明潤你說是不是?」
蘇油猶豫了半晌:「就依你,不過你們得給錢!」
「可以,不過得從木材錢里邊扣。」
「你!你真的過分了……」
「干不干?」
「尼瑪……」蘇油氣得猛然站起身來,就差掀桌了。
但是就算惱怒卻也只有憋著:「成交!」
轉頭氣鼓鼓地對蔡確說道:「蔡參政,接下的事情交給你了!」
拂袖揚長而去。
蔡確將蘇油留下的資料接過來,命屬員送上筆墨:「鉛筆我不大用得慣,還是覺得筆墨好使。魚國公到底年輕氣盛,不過使相,也的確過於咄咄逼人了……」
「這么多年,能讓魚國公如此失態的,蕭使相,你是第一個。」
蕭禧還在盤算從木頭交易里自己能得到多少好處。
元記憶能力過人不假,的確讓人嘆為觀止,但是也忽略了一點。
那就是遼國上京的木材價格,和鴨淥江女直人里買進的價格,間的差距也是非常巨大的。
甚至自己招攬幾個部族,予以軍事保護,直接雇佣他們干活,還能賺得更多。
聽到蔡確說話,蕭禧才回過神來,趕緊說道:「好在大事都已經定下,改日回請明潤一席,就算是道歉了。」
「明潤這個人做事情講究,公是公私是私,這一點我還是非常喜歡的。」
「不用管他了,接下來就是細節,我們接著談?」
蔡確點頭:「嗯,那就從絹鈔的第一批印刷數量和交割地點說起吧,海運雖然量大快捷,但是畢竟風險比陸路較大,我認為還是在白溝交割給貴軍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