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忘記了還在奔馳當中,朝馬下跌去。
耶律洪基右臂一撈,將自己的寶貝孫子夾在了腋下:「你這小子,不想活了?!」
小延禧在空中蹬腿:「爺爺放我下去,我要看大鹿!」
耶律洪基哈哈大笑:「好!倒是天生的膽色!」
彎腰將他放下:「去吧!」
小延禧腳一落地,就抽出腰間的小佩刀,朝大鹿的鹿角砍去:「殺!殺!」
耶律洪基將寶弓放入弓囊,翻身從馬上下來:「小傻瓜,來,爺爺教你!」
走到大鹿跟前,耶律洪基取出小折刀按開刀刃,讓延禧握住刀柄,然後抓著他的手,領著他用小刀切開大鹿的肚腹,將鹿心從取了出來。
切了一片鹿心給延禧:「來,趁熱吃,最是鮮脆!」
延禧接過吃了一口,又往耶律洪基嘴里塞:「翁翁你也吃。」
耶律洪基張嘴接住延禧遞上的鹿心片:「哈哈哈我孫兒真懂事!」
爺孫倆在那里吃得挺開心,延禧看著耶律洪基手上那柄折刀,對刀刃上的花紋感到好奇。
耶律洪基說道:「這是獐子島上宋人獻上來的東西,其實鋼質和我們大遼的鑌鐵劍差不多的,就是勝在花里胡哨,你喜歡?」
小延禧點頭。
耶律洪基笑道:「喜歡就拿去!翁翁送你了!」
延禧開心地接過:「我去給翁翁割鹿肝!」
耶律洪基也不阻止,只是叮囑道:「小心點手,鋒利著呢!」
一隊衛士焦急地奔來,領頭一名武士滾鞍下馬,奔到耶律延禧跟前:「小主上沒事兒吧?」
隊伍中一名漢人老儒模樣的官員也下得馬來,走到耶律洪基身前:「參見陛下。」
說完有扭頭對那名衛士喝道:「陛下在此,蕭兀納你失禮了!」
「誒——」耶律洪基擺著手,笑眯眯地看著拿鹿肝往蕭兀納嘴里塞的皇孫:「蕭兀納忠心耿耿,眼里只有他的小主子,這點很好,不許責怪他。」
王師儒躬身道:「是。」
說完又勸道:「陛下,皇孫尚在聰幼,騎馬奔馳,恐有傷損,如果陛下心愛他,同騎之時,便請緩步而行,不要再入今日這般狂奔了。」
耶律洪基想到剛剛延禧差點落馬,點頭道:「嗯,侍讀諫議得是,下次不了。你怎么過來了,是朝中有事嗎?」
王師儒看著周圍茂盛的林木,潺潺的溪流,心中暗嘆一聲:「陛下,西京道,南京道,飛蝗嚴重,百姓日子難熬,南京道都總管耶律慎思,留守蕭惟信上奏,說蒙大宋涪國公斡旋,宋國皇帝不但同意了我們的求援,還答應派遣人員入東朝相助。」
耶律洪基皺了下眉頭:「卻又何必如此多事?」
王師儒說道:「聽說宋人救災有一套成法,他們那一套我們也搞不太明白。」
遲疑了一下:「宋朝河北一路,這十年來幾乎年年受災,不過這幾年竟然還是重啟興旺之相,前年和去年,連我沿河州郡都遭了大災,不過好像河北竟然沒有受到影響……似乎,很有成效。」
「按照耶律慎思的說法,大宋如今可以讓平年如豐年,災年如平年,這一套……體系,要是我們遼國學到手,南京西京兩道,將更加鞏固。」
耶律洪基嘆氣:「兩道的天象……以前每年都是大豐稔,若非如此,大遼也沒有南下澶州的糧草,怎么最近幾年也開始鬧災了呢?」
王師儒說道:「根據工部尚書室純奏報,大遼立國之初,兩道的河渠還頗為得用,不過到現在已經近百年未得修整,洪澇之余,不見恢復,良工大匠,俱已凋零,水利人才極為匱乏。」
「河渠年久失修,土地就得不到澆灌,堤防不得整固,就容易招致水患,室純請求朝廷張榜重金招聘水利人才,撥款修整河渠,恢復兩道國初的耕作利益。」
耶律洪基不以為然:「他從來就知道要錢,文殊奴出使回來,獻上了鶴脛弩圖紙,我賜金千兩給他要他復制,到現在一事無成!」
王師儒趕緊說道:「據老尚書說,宋人鶴脛弩,如果文殊奴的圖紙沒有問題,那其關竅就在於軟鋼彈簧和弓弦的材料與造作工藝,以我大遼如今的工技水平,實在是難以做到。」
「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那改造整修堤壩河渠他就能夠做到了?到時候再給我一句做不到,是不是就又可以搪塞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