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散喝了一口茶:「說話算話,之前那匹馬我也沒說要你的!不過說好,得拉開了才行。」
阿骨打大喜:「拉得開,箭呢?」
張散一揚下巴:「那邊牆上。」
阿骨打跑過去取下三支大羽長箭,兩支插到地上,一支搭在肩上,暴喝一聲,將弓拉滿,然後釋弦。
嗖——啪!
百步之外一道草靶,被利箭正中紅心,然後吃不住重箭動能,直接翻倒在地。
張散正坐在石墩上給劾里缽和金貫倒茶,一看阿骨打的威猛也不由得贊嘆:「嘿,這小子還真好樣的!」
阿骨打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大宋官人,我拉開了,你不得反悔!」
張散給阿骨打也倒了一杯:「怎地不繼續射了?」
阿骨打小心翼翼地將剩下兩支箭擺在桌上:「這箭太精貴了,射一次折損一支,射不起。」
張散哈哈大笑:「你倒是識貨,這箭是我小舅子給我送來的,箭羽用的朱䴉翅羽,一支箭價值一貫。」
阿骨打一副幸好我剛剛沒有多射的僥幸神情,又引來張散一通笑,然後才問劾里缽:「頭人,你族中如阿骨打這樣的丁壯有多少?剛剛我們斗了六十回合,看樣子才剛剛使發勁。」
劾里缽說道:「阿骨打是族中最厲害的,能跟他相比的不多,不過完顏一族貫在山野間尋熊覓虎,丁壯堪斗百合。」
「不過人數有點少,三百多。」
張散摳著下巴:「看到那羽箭我倒是想起來了,讓日本和你們貿易,不就沒有宋遼貿易這層忌諱了?」
說完還是搖頭:「三百多那也太少了……」
劾里缽道:「要是官人能援助我們些伐木斧頭,我們有把握扛住遼人。」
張散還是覺得太懸:「就算個個都是百合精銳,三百人如何抵抗百萬大軍?」
阿骨打說道:「打還能活,不打就是死!」
劾里缽說道:「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不過好在現在五國部,白頭山部,渤海人,都有意願站在我們一邊。」
「東海女直也答應,事不可為,可以退到他們的地面,現在就差一個出頭的。」
張散看向劾里缽:「頭人想要出這個頭?」
劾里缽說道:「自我爺爺起,部落便依附遼國,遼人最忌憚我們團結強大,不斷從中挑撥。」
「父親死後,遼人雖然封我女直節度使。但是卻唆使我弟弟跋黑反對我。」
「為了顧及兄弟之情,我對跋黑加意事之,但不使將兵,僅為部長。」
「跋黑又在遼人引誘下,唆使我兄弟叔侄桓赧、散達、烏春、窩謀罕為亂。」
「我曾經想買加古部鍛工被甲九十,烏春欲托此以為兵端,逼我將甲還了回去。」
「然而我的退讓得不到和平,烏春、桓赧、散達聯合舉兵,幸得連日大雨迷霧,阻擋了軍事。」
「一日林外摸來數騎,是阿里骨大呼馳擊,射殺一人,生獲五人,一問才知道,卻是卜灰、撒骨兩部也出兵幫助他們。」
「事不可為,我遣人去議和,桓赧、散達卻要弟弟盈歌和辭不失的大赤馬和紫騮馬,方可解和。」
「兩馬都是女直名馬,我們寧死也不會給他們!」
「決戰之前,天幸跋黑食於愛妾之父家,肉脹咽死。我乃遣盈歌求援於遼,將阿骨打帶到一邊,告訴他今日之事,若勝則已,萬一有不勝,我必無生。」
「要他介馬遙觀,不要參戰。若我死,勿收屍骨,勿戀親戚,馳馬奔告其兄頗剌淑,於遼系籍受印,乞師報仇!」
張散暗自點頭,應該說劾里缽是女直人中少有的智者,知道遼人對女直人的策略就是分化挑斗,讓他們自相殘殺。
劾里缽強大的時候,遼人就會挑撥他的兄弟叔侄跟他為敵,如果他戰死,遼人一定會扶持阿骨打,讓完顏部落分裂為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