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功罪(2 / 2)

蘇廚 二子從周 1354 字 2021-03-29

「這兩部屠城,與我大宋何干?宋軍知情之後,不是連夜出抵山北,制止此事?」

劉摯說道:「右相這話不妥,此乃搪塞遼朝詰問的借口而已,殿內誰人不知?」

「君子端正自省,豈可以搪塞之語為己開脫?」

「北路大軍,實乃劉昌祚、童貫主事。此事不懲,何以警後來?」

章惇冷笑:「那請問左相與侍郎,此事如何處置蒙根圖拉克和吉達?行軍中五十四律而斬之?」

「如果不能處置此二主犯,卻處理受他們牽連的帥臣,這能夠叫做公允?拓地三千里尚不得功賞,軍中得無怨言?!荒謬至極!」

呂大防和劉摯頓時語塞了。

「章惇。」趙煦突然開口:「就事論事,休要激奮。」

呃,老毛病又犯了,又失分了。

章惇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躬身:「臣失儀,臣與陛下請罪。」

西征北路,其實跟章惇一毛錢關系沒有,不過他是鷹派,早就看不慣朝廷這種唯唯諾諾,又當又立的做派。

在他看來,囂張如秦皇漢武,韃靼兩部,才是大快人心,所謂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最討厭就是那種我跟你說雖遠必誅,你卻跟我扯逢賭必輸,對就是蘇明潤那種人!

因此偏要橫插一杠,還越說越大聲,就差指著呂大防鼻子痛罵了。

然而章惇料想不到的是,趙煦如今正在中二年紀,雖然表面上穩如老狗,那是得自己爺爺遺傳而來的撲克臉,和跟自己偶像學來的狗狗祟祟的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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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內心深處,早已經高喊了幾次「章愛卿罵得好!」連加了好幾次分了。

右相和左相、侍郎爭得面紅耳赤,殿中其余幾人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高滔滔這才說道:「樞相、軍機、蘇侍郎,也都說說吧。」

韓忠彥說道:「就如右相所言,此戰平吞西州,攻略北庭,取二十二州,拓地三千里,未費吹灰之力,未傷損我正軍一人,這是大功,大戰績。」

「當然,屠城是絕對不能允許的,不過這也是劉昌祚布置上的失誤,畢竟誰都想不到韃靼人會如此殘忍。」

「此乃蠻夷之行,但韃靼本身就是蠻夷,之前不教,之後就不能猝誅,何況他們還是我們對抗遼國的重要棋子。」

如今章楶的謀劃已經漸漸向下層解密,兩制上官員差不多都已經知道此戰武裝韃靼的真正意圖。

韓忠彥繼續說道:「但是理論上他們就是遼國藩屬,劉昌祚坐鎮山南高昌,一時間約束不到山北的北庭和彰八里,卻也正常。」

晁補之的戰略眼光要高一些:「其實此事的影響,不一定就如呂相所想的那么壞。」

「大家看地圖就可以知道,西州水草最豐美之處,就是千里北庭川。」

「這里本來是天山北路重要的絲路,但是卻被獅子王堵絕山口,將之作為自己本族的牧場。而山南的牧民,卻不得進入,商賈行商,也只能走天山南面的戈壁綠洲。」

「除了東西方向,就只有一條山谷可以通到山南的高昌,獅子王是將山南諸城當做肥羊,作為自己在絲路上的搖錢樹,取賦稅經高昌中轉,建立自己在北庭川內的樂園。」

「這就是王延德出使北庭川時,以為『北庭無貧戶』的真正原因,也是我大軍對山南諸城,傳檄而定,無一肯為獅子王守城賣命的原因。」

「劉昌祚在三千里外請罪,快馬飛報沙州,再由蘇元貞轉呈電報,我們收到也在七日之後。」

「如今獅子王西遁,與哈桑合流,兩城已屠,事已至此,無可挽回。」

「好在大軍已經取了北庭川,只需要以少量兵力守住四處谷口,便如四關之於關中,此秦霸漢興之資也。」

「善加經營,北路有北庭,便如南路有於闐為基業,王師進可以攻,退可以守,再無勞師憂患。」

「所以我認為,劉昌祚、童貫雖然處事粗疏,然功不可沒。」